人是很奇怪的。
窮儘畢生的勇氣,可以死一次,但卻絕對死不了第二次。
完顏真一便是如此。
李文軒這般大費周折,隻是單純的因為,一個活著的金國征西將軍送到皇帝麵前,絕對比一個死了的征西將軍功勞更大!
因為,這些上位者沒可能去親自征戰,但卻對於活著送到他們麵前的敵國大將,有著一種天然的渴望。
這種感覺,就好似,麵前跪在地上臣服的敵國大將,是上位者自己親自被堅執銳抓來的一樣。
完顏真一沒說話,李文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治傷,你得好好活著看看,到底是你錯了,還是我對了。”
完顏真一沒想到這年輕人如此年輕,卻這般懂得給彆人台階下?
“嘩啦——”
鎖鏈鎖住了完顏真一的手腳。
他不是一般人,武功超凡,若是不鎖起來,軍醫都不敢給他治傷。
總不能一直都叫幾個武功高強的戰將守在邊上?
聽著鎖鏈嘩啦啦的聲音逐漸遠去,李文軒快步走到了城樓內殿中。
他一開始是很想把石磊泄密的事情說出來的。
可想了想,還是先彆說,萬一給這家夥刺激得又想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此戰諸多將領都已經聚會於此,顯然就是在等著李文軒一樣了。
“主公,我們或許可以乘勝追擊……”
石磊先一步說道。
“如何個乘勝追擊法?”
李文軒轉身坐在椅子上。
其餘的將領們,都紛紛站起身來,一副等候李文軒下令的樣子。
很顯然,這些人在之前,必定是已經聽著石磊說過這個追擊法了。
“出了城,往西邊走五十裡,就有一處河穀,那邊是一處肥美的草場,少說也有幾十萬頭牛羊,外加數萬匹馬,若是能把這些東西劫掠回來……”
石磊嘿嘿笑著,似乎感覺這些東西都已經成為了李文軒的私人財富,他立了大功一樣。
李文軒看了一眼陳棗“你覺得呢?”
“回主公的話,石磊所言非虛,那處牧場其實就是征西將軍的封地。”
李文軒怪哉道“這牧場封地,為何距離城關如此之近?”
此言一出,毛雷等三個邊軍將領瞬間就沉默了下去。
趙關係嘿嘿笑了笑“李將軍,你有所不知,我朝對於金國的邊軍政策,是不主動出擊的。”
李文軒忽然懂了,這哪裡是不主動出擊啊,這分明就是打不過,隻能依據高大的城池、險隘的關邑,才能遏製住金兵南下。
趙關係果真是個懂說話的。
“然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完顏破軍帶了兩千騎兵,退守在距離金兵大營頗遠的地方,現在金兵大營被破,完顏破軍卻沒有揮軍來救……”
石磊沉吟道“依照屬下對於他的了解,他必定是回兵固守河穀去了,我軍如果這個時候出征,就必定會在草原上正麵麵對他那兩千騎兵的正麵衝鋒。”
“換句話來說,河穀的牛羊馬匹雖然誘人,但若是我軍無法在草原上正麵扛住騎兵的衝鋒,就有可能反勝為敗?”
李文軒眉毛一挑。
諸將有些羞愧。
現在都打了勝仗,但是真正在正麵戰場上麵對金國騎兵衝陣,大家都是狗吃餃子心裡有數。
武兵的弱,真是又一次刷新了李文軒的認知。
“陳將軍,你麾下的兵馬,可有把握扛住金兵正麵衝陣?”
李文軒環視一圈眾人,卻把目光停留在了陳建業身上。
郡兵並非沒有高手在,想要這些人為自己賣命,那就需要拿出足夠多的利益才行。
陳建業此前談起的剿匪故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末將並無十足把握,但若是將軍恩許這些士卒的請求,或許可以一戰。”
此言一出,毛雷、曹彬、高晨三位邊軍領兵將領,齊刷刷地看向了陳建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郡兵領兵將軍的品秩,都還沒有他們三位高呢!
武國的軍隊體製,最優先級的是京兵,京兵又分為禁軍、禦林軍,還有其他的一些兵種,雖然叫法不一樣,但都屬於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