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妘是被屋舍外刺眼的日光喚醒的,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她大口地喘著粗氣,意識終是一點點回籠。
身上已經冷的沒了多少知覺,想要起身的力氣都蓄不起來,她仍記著昏過去前小腹愈演愈烈的疼,但此刻也分不清的這疼褪了去,還是她已感受不到疼。
抬眼看向四周,門窗皆被釘死,空蕩蕩的屋中隻有她一人。
她應當……還是在成佛寺山上罷?
她從前竟是未曾發現,這山上竟彆有洞天,還有這樣一處屋舍,敢將她放在此處,應當也是十分確定,這地方絕不可能被人尋到。
蘇容妘苦笑一聲,她從前便知曉蘇容嬋手底下養的那些殺手不是好對付的,卻未曾想到那些人竟有這般大的本事,成佛寺中有千牛衛的人裡裡外外把手著,竟也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進來。
她抬手撫了撫脖頸上的傷,手涼、脖頸上也是涼的,指腹依稀能感覺到因劃開小口而不平整的皮肉,緊接著有細密的疼傳過來,亦是讓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這地方還是冷了,她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但隨著外麵的日光越來越亮,屋中多了那麼一點微乎其微的暖意,她才終於再次咬牙撐起身來,將屋舍中的一切儘數裝入眼中。
她這才看清,門窗並非是臨死被釘死的,好似被安上之前便已經注定了其用處——將入內的人,死死困在其中。
蘇容妘踉蹌起身,半是走半是爬地到門前,見推兩下推不開,略顯嘶啞的聲音便出了口:“可有人在?我要厚衣、要熱水。”
外麵安靜片刻,她細細聽來,隻能聽到風吹過枯葉的聲音。
在她以為外麵無人之時,這才聽到一聲冷嗤:“沒有。”
大抵是笑她還不知如今處境,竟還敢開口討要東西,那人言語急促亦透著幾分不耐。
蘇容妘坐在地上,後背倚靠著門扉:“如今天寒,我亦有了身孕,若你連口熱水都不給我,我大抵是活不過今日。”
她聲音放大了幾分:“她應當還不想讓我這般輕易的死罷?”
話落,外麵再次陷入安靜。
蘇容妘也不急,等著外麵的人做決定,也趁著在門口的位置,將目之所及再細細看上一遍。
這屋中雖沒什麼能用的東西,但仍舊能看得出原本的陳設,床榻、梳妝台,乃至於隔斷屏風皆留下過痕跡,再加之那被釘死的窗戶——
莫不是之前關過什麼人?
若真是為關人而設,這條件也未免太好了些。
她的思緒還未想明白,便感覺身後的門被人推動,她稍稍避開些,門便直接被推開,下一順便扔進來火折子和些柴火塊,再有便是一桶水提進來放到了她旁邊。
門開的縫隙不算大,剛好夠門外人將東西送進來,但卻不足以讓蘇容妘看清那殺手的模樣。
她極力起身:“蘇容嬋何時來見我?”
門外人未曾回答她。
她又敲了一下門:“她到底想要如何,莫不是還打算關我一輩子?”
頓了頓,她又輕笑一聲:“關一輩子也無妨,依如今這個情況,我的一輩子怕是也不長了,隻是我好奇,她就這般管著我,是不是稍顯無趣些,她就不打算來折辱我?”
外麵依舊安靜,沒有人回答她。
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聽到細微的腳步聲,似是踩攆到了枯葉,這才能被她捕捉。
蘇容妘盯著麵前盛水的水桶,想舀水起來喝些,卻又擔心這生水讓自己身子更糟。
她能感受到外麵的人還在,慢慢挑了個粗些的柴火棍握在手中:“你可知曉裴涿邂?那是蘇容嬋原本的夫君,但現在不是了,他屬意於我,知曉我不見定然會來尋我,若我出了什麼事,蘇容嬋定難逃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