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感覺她的兒子像隻可憐的小老鼠,小心翼翼的,又無比期待。
主臥那張床,其實不大。
三個人睡有點擠,而且宋聲聲感覺自己的睡相不太好,她又怕熱。
宋聲聲覺得兒子趴在她懷裡睡覺,肯定會很熱,黏膩出汗,不太舒服。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作答。
傅城撩了下眼皮,漫不經心看向她,將她臉上的猶豫看的一清二楚。
傅城心想她果然連裝都裝不了多好。
時不時就露餡。
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如此為難,想了這麼久,不情不願。
傅城把兒子從她懷裡撈了出來,“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說,先去寫老師給你布置的作業。”
傅落池雖然嘴巴上說著好吧、沒關係。
但是媽媽沒有答應他這個小小的請求,他也是有點不開心的。
男孩緊緊抱著書包,悶悶不樂進了自己的小房間,從小書包裡拿出課本,豆大的珍珠眼淚就砸在了課本封麵。
傅落池難過起來不會大喊大叫,歇斯底裡的鬨。
隻會像現在這樣,不聲不響,偷偷躲起來抹眼淚。
傅城對宋聲聲的失望也不止一次兩次,早已習慣,也就沒覺得怎麼樣。
他看著她,拿出兩張火車票。
還有提前準備好的工作證明和介紹信。
他說:“後天跟我回首都。”
宋聲聲看著火車票,覺得傅城也還真有點本事,不動聲色就弄來了車票。
這年代,火車票也不好弄。
沒有介紹信,更是舉步維艱。
宋聲聲這輩子還沒坐過火車,有些新鮮,她怯生生看向他:“火車跑得快不快?有比公社養得馬跑得還快嗎?”
這種愚蠢的問題。
也隻有宋聲聲能問的出口。
傅城其實很厭蠢,但這會兒對她的蠢言蠢語,卻有出奇好的耐心。
“比馬快。”
“火車車廂的門結實嗎?會不會被風吹走了?”
傅城一本正經的回答她:“會。”
宋聲聲好像是真的很害怕,總覺得火車這個轟隆轟隆的大家夥很可怕。
頓時又打起了退堂鼓,她猶猶豫豫,“那車上的人呢?怎麼辦?被風吹走會死的吧。”
傅城黑沉的眼,深深望了她一眼,忽然想起來陸沉淵對她的評價——土包子。
的確土土的。
蠢蠢的。
壞壞的。
傅城挑了下眉頭,臉色不改地說:“會死的。”
宋聲聲小的時候在家附近見到過撞山的火車,前後車廂都斷成了兩截。
當時的慘狀給她的內心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所以到現在她想起來都還會害怕。
宋聲聲小聲地問:“那你能抱緊我嗎?我不想摔成兩段。”
太醜了。
還會很痛。
傅城對上她眼巴巴投來的目光,烏溜溜的眼睛瞧著像水洗過的黑色玻璃,毫無雜質,無比乾淨。
他的喉結動了動,裝模作樣的認真想了想,然後故意拒絕了她:“不能。”
宋聲聲覺得傅城真的很壞。
她忍著不高興:“那我抱緊你就好了。”
傅城說:“可以。”
宋聲聲還有許多沒腦子的問題,
比如火車如果突然爆炸了怎麼辦?衝出軌道,剛好從橋梁掉下去怎麼辦?
還有許許多多,角度奇怪的問。
“床單被罩要自己帶嗎?”
“我可以不睡覺嗎?你知道的我很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