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震驚太過,反而冷靜了下來。它想了想,覺得穀中能告訴沐言祖這件事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那幾個。
“卿祈告訴你的?”
不是誰都像沐言祖一樣有勇氣,敢直麵暴怒的奚芥骨。
沐言祖哦了一聲:“原來他叫卿祈。”
“……”小九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沐言祖溫柔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笑得像條大尾巴狼:“莫怕,你不說我不說,雲蘭更不會說,小娘親不會知道的。卿祈是誰,怎麼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小九深陷狼窩,隻得道:“他是這個。”
它指了指沐言祖脖子上的長命鎖。
沐言祖笑得愈發溫柔,撫摸著小九背毛的手靠近鳥脖子的位置,用力收攏:“說人話。”
“咳咳咳咳……”小九撲騰著翅膀掙紮,“……他不是人……是,長命鎖的器靈!”
“器靈?”沐言祖鬆手。
小九終於喘過氣來,趕緊道:“物似主人形,如果主人沒有特彆交代,器靈化形時一般都會化成主人的模樣,但基本沒有主人喜歡器靈和自己一樣,所有他的情況也比較稀有。”
沐言祖接受了這個說法:“那為什麼長命鎖在我身上,器靈卻在小娘親的鏡子裡?”
“器靈在穀主的鏡子裡?”誰知小九看上去似乎比他還要驚訝,隨後深深地震驚了:“……你到底在穀主的房裡乾了些什麼啊?”
小九自然不知道是有人指點沐言祖特彆去看奚芥骨房裡的鏡子,聯想之前的雪蟬衣,它隻以為沐言祖去奚芥骨的房裡當了回梁上君子,也許……不止一回。
它被這廝的膽大包天給震得瞠目結舌,半晌才緩過神來,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你想要《生生不息決》,想來也是知道了靈氣的存在。器靈不在你身邊,和這事兒也有關係。”
沐言祖示意它說下去。
小九:“器靈的誕生需要吸收大量的靈氣,因為你沒有修煉靈力,所以長命鎖的器靈誕生時,比之其他器靈更為虛弱,險些剛成型就要溢散。幸虧發現得早,穀主就將他轉移到了靈氣充足的地方,慢慢溫養。至於是什麼地方,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沐言祖對它的識相頗為滿意,點點頭:“我也不追究你們為什麼都騙我去煉什麼勞什子真氣而不是靈氣,瞞了這麼多年,沒有小娘親的首肯,估計你說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實話。”
所以他刻意避開了關鍵問題,隻問了些相對無關緊要的。
小九:……被猜中了。
“但是——”沐言祖提高音量,“你必須幫我拿到《生生不息決》和傳承種子,而且不許讓小娘親知道。”
“……哦。”
沐言祖起身,“我先把雪蟬衣送回去,你和雲蘭準備一下,今晚東西必須到手。”
“好。”
聽到沐言祖說要把雪蟬衣送回去,小九的眼睛登時一亮。
沐言祖看出了它的小算盤,莞爾:“小九,你要知道,這雪蟬衣,我能拿一次,就能拿第二次!”
小九:……嚶。
沐言祖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好好準備,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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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就看到半月樓的窗戶大開,一看就是有人的樣子,沐言祖想了想,轉身鑽進了小花園,半柱香後,帶著滿身濕氣和一枝水嫩嫩的白月季返回。
沐言祖踩著步子走上二樓,房門大敞著,彎腰探頭瞅了瞅,發現奚芥骨依舊麵朝窗戶坐在桌前,正好背對著他。
沐言祖放下心來,腳步輕快地走了進去,在奚芥骨背後站定,彎腰放下一枝白月季。
“小娘親,我早上去小花園轉了轉,看到那裡的白月季開得正好,就摘了一枝帶回來給你。”
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頗有些不好意思,腳步略有些淩亂地溜了。
奚芥骨早早地就感應到了沐言祖的氣息,一直沒有轉過身來,隻靜靜地聽著,想看這小鬼頭又想鬨什麼幺蛾子,誰知竟是……
直到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她才輕輕地笑出聲,摸索著拿起桌上的白月季,湊到鼻尖輕嗅。
淡淡的芬芳,還有清晨未散的露水才有的濕意……
奚芥骨拂袖一揮,桌上頓時出現了一隻纖長透明的花瓶,樣式簡單沒甚特彆,她輕輕地將手中的白月季插到花瓶中,似乎希望這樣能讓這花保存得更久一些。
良頃,她才起身,徐步走到屏風後,床邊的角落裡放著一隻雲雀纏枝雕金箱子。
她頓了頓,伸手打開箱子,摸。
觸感柔軟,疊得整整齊齊的雪蟬衣靜靜地躺在裡麵,借著窗戶漏進來的陽光,閃著細細的微光。
奚芥骨:……
奚芥骨深深地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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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守衛交接,正是一天之中最為鬆懈的時候。
沐言祖早就帶著雲蘭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綠林,仿佛要在裡麵待一整天的樣子,實則早已繞路**閣,為尋時機蹲守到了現在。
“走。”
留下雲蘭在外麵放哨,沐言祖和小九從後窗翻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