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裡來了“客人”,沐言祖臨時決定給自己放個小假,把今天的靈力修煉往後挪一挪。
他回到穀裡時,恰好與埋頭不看路的陸行遠擦身而過。
“陸……”
陽光下一抹晶瑩閃爍,還沒等他看清楚,陸行遠已經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轉角。
沐言祖愕然,真……哭了?
“小少爺。”
彩青從後麵走上前來,笑著向他問好。
“青姨。”沐言祖回了一聲,看到臻嵐閣前站著一個人,幾縷白發斑駁,明明已經不再盛年,卻自有一番風骨氣度,“那是……陸行遠他爹?”
彩青有些意外:“你什麼時候認識陸家那孩子的?”
“剛才在鎮上偶然遇到,”沐言祖指了指臻嵐閣前的身影,“這是在乾什麼?”
彩青笑笑,有些無奈:“那是陸家的家主陸知山,來穀裡求藥,結果叫穀主晾了一下午。”
沐言祖摸了摸下巴,“小娘親沒這麼苛刻啊,他乾了什麼好事?”
“哦?原來穀主在你心裡的形象這麼正派?”彩青挪揶。
“說正事!”沐言祖有些不自在,“我聽陸行遠說,小娘親看不慣他爹,還老是處處刁難。”
彩青收回調笑,正色道:“刁難不至於,看不慣倒是真的。”
轉眼看到沐言祖滿臉的求八卦,忍俊不禁,給他解釋道:
“陸行遠是陸知山和雲悠的孩子。”
“雲悠……”沐言祖想了想穀內的雲蘭雲若雲木等一串雲,“穀裡的人?”
“是,”彩青接著道:“小少爺還記得穀主有一個徒弟是吧?”
“嗯。”
奚芥骨有一個十分看重的徒弟,叫做林,據說修為高深不在奚芥骨之下,可惜常年不在穀中,沐言祖也沒有見過。
“雲悠就是以前照顧少主的,隻不過後來少主被穀主送出穀去曆練,所以雲悠也沒能照顧少主幾年,如果雲悠還在,照顧您的就是雲悠而不是雲蘭了。”
“可是雲悠現在不在了。”沐言祖迅速抓住要點。
彩青長長歎息,麵有悲傷。
“少主被送走後,雲悠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到底少主是她看著長大的……所以穀主就讓雲悠出去走走散散心。哪知道等雲悠回來竟然懷孕了。”
“雲悠嫁人了?”沐言祖咂咂嘴,小娘親總不會不讓嫁吧。
“可是雲悠是一個人回來的。”
沐言祖了然,自家穀裡的姑娘被搞大了肚子,男的還不知所蹤。奚芥骨沒掀了陸知山的地盤已經是很有定力了。
簡單來說就是雲悠出去以後遇上了陸知山,兩個人一來二去看對了眼,互定了終生。可誰知陸知山還有一個從小定了娃娃親的未婚妻,雲悠當時就給氣的跑回了神藥穀,不久卻發現自己已有了身孕。而正巧陸知山也找上門來,說是已經與未婚妻小姐解除了婚約,一心要娶雲悠,而雲悠也原諒了他跟他回去。
沐言祖挑眉:“小娘親能原諒他?”就算陸知山和未婚妻小姐沒感情對雲悠才是真愛,也改變不了他身負婚約欺騙良家少女的感情的事實。以奚芥骨護短的性子,不炸才怪。
“所以啊,”彩青道,“穀主對他從來就沒有什麼好臉色,更彆說陸知山隻是單方麵跟他未婚妻沒感情,那位小姐可是從小就對陸知山情根深種,成親當天還鬨上門來。幸好當時少主聽說雲悠要嫁人了趕回來,直接打上門去,把那位小姐家的所有人上至老祖下至門房全都給打趴下,這事才這麼完了。”
全部打趴?真不愧是小娘親的徒弟!沐言祖頓時對那位傳說中的林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敬仰。
一力鎮壓四方!痛快!
彩青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些什麼,抿唇輕笑:“小少爺,是不是突然特彆崇拜少主?”
“當然……額,沒有沒有,青姨你想多了!”沐言祖強行轉移話題,“不過都這麼多年了怎麼小娘親還對陸知山態度這麼差?小娘親不像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啊。”
彩青:“那到不是,隻不過雲悠身體不怎麼好,生下孩子後更是落下了病根,那陸知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不帶雲悠回穀看病,以穀主的醫術什麼病看不好?可當年偏偏什麼消息也沒傳回來,穀主自然也不知道,等神藥穀接到消息的時候,雲悠人已經去了。所以穀主才會這麼生氣,其實不止穀主,知道當年那事的大家都這麼覺得:當年陸知山要是帶雲悠回來的話,雲悠或許就不會死了。”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過了會兒,沐言祖才問:“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陸知山不帶雲悠回來治病?”
彩青搖搖頭,更多的她也不知情:“怪就怪在這裡,雲悠身體不好那是打小的頑疾,可是在神藥穀這麼久了,穀主也給她調理了好多年,根本不至於一次生產就落下病根要了她的命去,而且當初在神藥穀養胎的時候穀主明明給她看過這一胎很安穩,但回陸家後偏偏出了事。”
“穀裡也派人去查過,但奇怪的是那段時間陸家發生了什麼根本打聽不到,隻知道那段時間陸家閉門謝客了好長一段時間。而陸知山又對那段時間發生的事諱莫如深,連穀主都沒能撬開他的嘴。”
沐言祖深以為然:“是挺奇怪。”
遠處的陸知山在陽光的照射下垂下一道長長的影子,他的態度是那樣誠懇,又卑微,仿佛卑微到骨子裡,卻又死死咬著那一絲傲骨,不肯流露分毫。
這個人,當年到底隱瞞了什麼?
“好啦,”彩青偏頭輕笑:“故事也聽了,小少爺行行好,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