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我倆拜了碼頭,青狼幫是也。
17歲,穿上短褂,橫行無忌,再不用撿垃圾,報複了幾個拾荒者,把他們踩在腳下。
18歲,桐哥憑借凶狠被二頭目賞識,被傳授了一套拳法,我羨慕極了。
我希冀桐哥能教給我,桐哥拒絕了,桐哥說幫裡有規矩,想學拳必須先立功。
19歲,桐哥的拳練的很好,拳頭愈發硬了,桐哥的手臂快比我大腿粗壯了。
20歲,桐哥又立功了,幫派搶下了798街,以後我們什麼都不用乾,這條街上每個商戶就要給幫裡繳納保護費。
當然,錢是繳納到幫裡的,桐哥因為二頭目賞識,能多拿點,我隻能花桐哥的。
21歲,今年起,幾個洗頭房歸就歸桐哥管,桐哥更威風了,桐哥又多了兩個跟班小弟。
22歲,我終於攢夠錢,去街頭武館學了腿法,我每天都苦練,但進展不大,我的根骨太差了,我開始喜歡喝酒,並明白為什麼喝酒了會打人,因為心裡真的有團火壓不住啊。
桐哥察覺到了我的著急,他勸我不要著急,少喝酒,他會罩我一輩子的。
23歲,我決定聽從桐哥的,我決定少喝酒,也不練武了,一輩子跟在桐哥屁股後麵也挺好。
24歲,我每天跟在桐哥身後,幫桐哥看洗頭房,晚上跟桐哥一起喝酒,一天天的很開心。
25歲,桐哥說他不想一輩子隻管兩個洗頭房,他想上位,他說二當家交給了他一件事情做。
他決定去做。
我很替桐哥擔心,我問他是什麼事情,他一點都不告訴我,我表示理解。
前天晚上,桐哥灌醉我後,偷偷出門了,其實我沒睡著,我知道他出門了。
第二天,我從幫裡聽到醫院死人的消息,我頓時曉得這事兒是桐哥做的。
桐哥殺人了,死個把人根本不算什麼,問題是那個女人是巡捕房送入醫院的,巡捕房必然會追究。
我既吃驚於桐哥膽大包天,也替他擔憂。
今晚,我和桐哥在洗頭房門口喝了很多,桐哥很高興的拍拍我肩膀,說他這回真的要上位了。
我手舞足蹈,顯得比桐哥還高興,我大笑著祝賀了桐哥,兩個人喝掉了十幾罐酒水,肚子裡晃晃蕩蕩的,我打著嗝兒,吐在路邊,眼淚都被嗆出來。
我是真的高興嗎?
我捫心自問,也摸不清我自己的心思了,我臉上有笑,眼角有淚光。
桐哥走遠了,我連忙擦擦嘴追了上去。
桐哥哈哈大笑,嘲笑我吐臟了鞋子,我尷尬的撓撓頭,和桐哥互相攙扶著拐入棚戶區的矮樓房。
矮樓房以前住著對父子,男人是個賭鬼,婆娘跟人跑了,小子上小學的年紀。
後來被桐哥設套,欠了高利貸,把房子抵了,人被挖了肝腎,喂狗了,小子被扔出房子拾破爛去了。
房子在二樓。
桐哥醉醺醺靠住扶梯,我從口袋裡摸出鑰匙。
樓道裡的燈管壞了,一閃一閃的,我不得不把臉湊在鑰匙孔,插了一下,一下,又一下,才終於懟進去。
轉動鎖芯的時候,我下意識看了眼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