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點。
第205次失敗。
整體下來,次數增長變緩了,說明每一次平均用時變長,每次都更接近成功了,更氣了。
有兩次甚至連續數超過95次,然後中斷,氣到吐血。
馮睦上一次這麼氣的時候,還是係統激活任務被迫中斷,他乾死了罪魁禍首鄭航。
這次,他沒法乾掉自己撒氣,氣上加氣。
“冷靜,冷靜,今天一定能成功,越急越容易出錯,先緩一下,平複下心情。”
馮睦連續做了幾次深呼吸,控製指骨恢複原狀,縮回指肚。
昨晚雕琢指骨的時候,馮睦就發現了,自己的骨頭好像也帶點記憶功能。
變形塑造成一個模樣,次數多了,下次再塑造一樣的,就不太用過腦子,就能塑造出來,有點類似於肌肉記憶了。
比如,
他昨晚雕琢十根指骨需要近4個小時,今天再來可能隻需要半個小時就能複原到一模一樣。
去衛生間用涼水洗把臉,坐在馬桶上,把壞情緒跟便便一起排乾淨。
馮睦頂著微醺的黑眼圈吃完早飯,出門,去兩條街外的黑診所,買了幾根注射針頭。
之所以去黑診所,是因為他是空白民,去正規醫療機構需要排長隊。
哪怕不是看診,隻是買點注射器,也要至少排1個月的隊,還未必能買到。
王秀麗上次做飯切到指頭,去醫院買紗布都要排1個月,當然不可能買,等買回來,疤都長好了,最後是馮矩從巡捕房拿了些回家。
黑診所能買到的醫療物品相對有限,且售價至少貴3倍起,買的越多越貴。
更離譜的是,黑診所一直經營的很好,底層人嘴上罵的狠實則不希望它被查封,上麵的人在新聞上三令五申要排查,實際上,最後都雷聲大雨點小,草草罰款了事。
黑診所的老板兼醫師叫葛清明,50來歲,禿頂,戴金邊眼鏡,喜歡斜一隻眼看人。
平時在診所,穿一件醫院同款白大褂,領口很臟,袖口卻很乾淨,再搭配他那身裝扮,馮睦雖隻來過兩次,但對其不倫不類的氣質印象頗深。
診所門上用紅繩掛著個布娃娃,隻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脫線了,嘴巴咧開,裡麵吐出根長舌頭。
“門頭上掛個奇怪的布娃娃,真是怪異的醫師怪異的審美。”
馮睦內心吐槽,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沒注意到,他的頭發不小心擦過布娃娃的瞬間,那布娃娃吐出的舌頭動了一下,像是被風吹的。
“葛醫師,我想要5根注射器,有嗎?”
診所裡有兩個病人在吊水,葛清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皮子稍微抬了下,就聽馮睦走近詢問。
葛清明:“要新的還是回收的,新的150一支,二手的50一支。”
馮睦麵皮抽了下,為注射器的價格咂舌,就前世那種針管注射器,竟賣這麼貴,而且這玩意兒還明碼標價有二手貨,簡直離譜。
馮睦掏錢包,並不還價:“新的,5支,加1瓶消毒酒精,多少錢?”
葛清明從櫃子裡掏出馮睦要的東西,堆在桌麵上推過去:“1000。”
誇張的價格,難怪空白民嘴裡最常掛的一句話就是,寧遇黑閻王,不見白死神。
黑閻王,是指守夜人的黑袍,見到那身黑袍意味著你畸變成厄屍或者被邪祟染上了。
白死神,是指白大褂。
黑閻王要命,白死神更要命。
馮睦不想跟葛清明多廢話,他付錢拿貨,把東西裝進單肩包裡走人。
之前的書包跟骨灰一塊兒燒了,這個布包是巡捕房發給馮矩的,馮矩嫌容量小裝不了啥東西,馮雨槐嫌醜,就落到他手裡了。
兩個小時後。
黑診所陸陸續續進出了十幾個病人。
到午休的時間,葛清明清空病人,走到門口抬手把卷簾門拉下半截。
忽地,他彎下一半的腰僵住,光禿禿的腦袋往後仰,直到仰折90度,後腦勺夠到背上,兩隻斜眼才筆直對上吊著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