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軲轆嘎吱嘎吱的行駛在路上。
一根根輻條轉動的越來越快,最後連成模糊不清的虛影,就像是前路的命運,錯綜複雜,無數交叉的線頭在彙聚向中心,線頭和線頭之間又彼此糾纏不清。
像一張網,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最後會站在中心收網。
殊不知,其實都隻是線頭。
沒有人能全盤看清網的脈絡,因為隨便一條線頭的撥弄,帶起的連鎖反應可能將網織成彆的樣子。
無人可窺見未來,包括馮睦。
當線頭撥弄的振動卷向你時,你能做的隻有隨機應變,牢牢拽住自己的線頭不要掉下去。
因為在互相織網捕獵的遊戲裡,掉線就隻能是死亡。
“又有人在跟蹤我?”
馮睦心裡一咯噔,和上次被跟蹤時的感覺不同,這次非常隱蔽。
他不動聲色的活動脖子,餘光掃了一圈,路上上班的人很多,看不出來誰是可疑之人。
但,後背骨頭發涼,似乎受了刺激般,要應激的浮出護背的骨疙瘩,讓馮睦清晰的感受到了暗處窺來的惡意。
沒找到人,但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馮睦發現了骨化的又一隱性福利——危險感知。
“青狼幫的人?”
“不是,馬斌才跟我通完電話,他不會如此失智。”
“而且,給我的危險感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馮睦停下搜尋,裝作不知的繼續蹬踩車輪,腦海裡則瘋狂的轉動。
答案呼之欲出:“不是青狼幫,那就隻能說那夥黑市商人了。”
馮睦心頓時沉底,他和馬斌都判斷失誤了,那夥黑市商人竟先越過馬斌找上自己了。
他們怎麼找見自己的?
我現在應該通知馬斌來救駕嗎?
馮睦顱內cpu都快燒糊了,臉上則依舊不動聲色,臉骨的控製對他的表情管理幫助真的太大了。
最終,馮睦沒有選擇向馬斌求救。
且不說馬斌是否會來,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因為他看見焚化廠門口,一個滿臉菊花褶皺的中年男人,正緩緩的向他走來。
馮睦呼吸平緩,用[食鐵者]控製麵部表情,用[狂血]控製流血速度放緩心跳,他視而不見的踩著車子從那人旁邊經過。
張鎬聽著馮睦平靜的心率,直到對方半個車頭都過去了,才忽地轉身,客氣的問道:“等一下,小哥兒,你是廠子裡新來的焚屍工吧?”
馮睦停下自行車,等對方開口第一句話後,瞬間就從這句話裡捕捉到了對方的來意。
不是衝著“我”來的。
不是繞過馬斌直接摸到“我”的真身了。
而是衝著馮睦來的!
上述的“我”指代跛腳真凶,也就是在幕後直接驅使馬斌,間接驅使錢浩去黑市,與他們發生衝突,可能知曉並覬覦黑核秘密的人。
“我就說嘛,順藤摸瓜找我,你也得先順藤,哪能上來就摸瓜,跳步驟了啊。”馮睦內心的警報落了一半。
之所以隻回落一半,是因為馮睦身上也藏著蹊蹺。
“問題應該是,我收了王建的黑核,導致他們少了王建這處貨源,所以,就找上我了。”
“麻痹,大意了啊,但我起初也很難料到,王建一周充其量幾塊黑核,也值得黑市商人找上門來?”
“你們也太饑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