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血玫瑰酒吧。
酒瓶子狠狠撞在馬斌的腦袋上,辛辣的酒水混著血液打濕了他的頭發,淌過他的額頭,鼻梁上的眼鏡都裂了一片,有眼珠子淤出血絲,看起來非常狼狽。
**半身的鄭肆喘著粗氣,手掌似磨盤一般把剩下半截瓶口生生攥成碎渣子。
他舉著手全灑在馬斌的頭頂,馬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鄭肆一把攥住馬斌的腦袋,手一使勁,那些碎渣就和他的頭皮擠壓,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頭皮和發根瞬間都被染成猩紅色。
“你不懂武功,弱不禁風,連刀都攥不穩,我卻始終力排眾議,一直讓你坐穩了幫內二頭目的位置,你覺得我看上你什麼?”鄭肆獰聲怒吼。
憤怒的咆哮,傳出包間,穿過走廊,回蕩在整個血玫瑰,幫裡的一眾小弟,全都齊齊打個哆嗦,噤若寒蟬的望向走廊最裡麵,卻無一人敢過去。
馬威守在包間門口,心臟也在突突突狂跳:“斌哥今天不會被鄭老大打死吧?”
他脖子僵硬的往門內轉了一點點,剛好夠一點餘光瞥進去,再多,他真的不敢看。
屋內,馬斌腦袋把大手攥住,五根指頭把他的眼鏡都捏碎,似乎要直接捏入他的臉皮肉裡。
馬斌臉色漲紅,感覺雙腳都似半懸空了。
他吃力的回答道:“鄭老大看中了我的腦子。”
鄭肆獰笑:“沒錯,我就是看中了你這顆好使的腦瓜子,也夠陰狠,這麼些年來,你也從未讓我失望過。”
頓了頓,他手掌稍鬆了一下,繼續道:“但是,這次,你告訴我,殺死小航的凶手查不出來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這顆腦瓜子終於不好用了?”
馬斌頭皮都感覺要撕裂了,聲音顫抖道:“不是我查不出來了,是李晌多次警告我,巡捕房已經定的案子,不允許彆人再查下去,不然……”
鄭肆的獨眼暴出凶戾的光芒,他死死瞪住馬斌:“區區一個巡捕房的副隊長,怎麼,你怕他?”
馬斌喘著粗氣,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鄭肆胸腔裡全是怒火,一甩手,馬斌重重砸在牆上,和無數破碎的酒瓶一起滑落在地上,半晌,都沒能爬起來。
鄭肆瘋狂的怒吼,眼裡的殺意幾乎化作實質。
他踩著地上的酒瓶碎渣半蹲下,一顆假眼毫無感情的俯瞰著馬斌,壓低聲音道:“我給了你兩周時間,現在還差三天,所以我把你的腦瓜子繼續留在你的脖子上。”
“最後三天,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凶手帶到我跟前來,我要撕碎了他,不然……”
鄭肆彎下腦袋,灼熱的粗氣噴在他被血染濕的耳朵上:“我就撕碎你!”
馬斌艱難的半爬起身,滿臉汙血的腦袋重重的點了下。
鄭肆正準備站起來,卻聽馬斌不知死活的又問道:“那李晌怎麼弄?”
酒精和憤怒的刺激下,鄭肆太陽穴突突的跳痛,他怒極反笑,嘶啞著嗓子:“他敢阻撓我替兒子複仇,你就動腦子替我解決他,你解決不掉李晌,就解決他周圍的人,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
馬斌裝作驚恐,跪在地上問道:“大哥的意思是?”
鄭肆不明白,一個巡捕房副隊長怎麼把馬斌都搞蠢了,他狠聲道:“我兒子死了,但李晌有兒子吧,有老婆或者情婦吧,綁了他全家逼他閉嘴聽話,還用我教你嗎?”
馬斌爬起身,血汙的臉上露出猙獰和殘忍:“知道了,老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鄭肆冷哼一聲,隻衝馬斌比劃下三根指頭。
馬斌離開包間時,隱晦地衝馬威使了個眼色,馬威把門關上,等了一會兒,見包間內開始傳出女人的呻/,才輕步離開。
敲敲門。
“進來。”
馬威推門而入,低著頭,避免自己去看斌哥的慘相。
馬斌坐在沙發上,用濕布子擦了擦頭,淡淡道:“鄭老大大的,沒什麼不敢看的,不用那麼小心翼翼,我不會因為這種事遷怒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