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穹武館看上去有許多年頭了。
院子裡的磚牆都發灰了,地上鋪砌的大理石有斑駁的裂紋,仔細看,還隱隱能看見一些碎裂的腳印。
似是曾經被人踩凹下去,又被後來者踩裂。
院子裡比較空曠,栽了一棵老樹,看不出樹齡長短,就見枝乾嶙峋枯敗,一副行將就木要垂垂老死的樣子。
老樹用一圈籬笆圍了起來,籬笆上掛了條麻繩,麻繩上搭著幾件陰乾的短褂。
過了門院,才是武館道場,看得出來是翻修過的,牆皮刷了新漆,地上的榻榻米也很新,裡麵擺放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插電設備和儀器。
院子裡,道場內,似乎兩個不搭乾的天地,被強行拚接在了一起。
一邊顯得古樸滄桑,一邊則溢滿了冰冷的科技感,整張畫麵顯得既割裂又矛盾。
道場內,服務台上,一個側著頭打瞌睡的女子,忽然從夢中驚醒,迷糊的眼神先是瞅了一眼站在院子裡馮睦,然後視線掠過他,掃向院外。
下一瞬,尖利的要將房頂都掀掉的嘯聲響徹整個武館。
“師傅,大師兄,牌匾被人打裂了,有人來踢館啊啊啊啊——”
馮睦看著那個一瞬間從坐變立,跳到台子上的嬌小身影,難以想象竟從她體內爆發出如此恐怖的音量。
馮睦臉色微變,後退的腳步悄然收回,這時候他再往外退,可就顯得做賊心虛了。
咻——
馮睦鬢角被風割過,耳鬢的碎發拽的臉皮生疼,他差一點就應激的浮出[假麵]防禦了。
“好快,掠過的風都被裹挾成刀子似的。”
馮睦心頭駭然,瞳孔縮成針尖,過了半秒鐘,耳邊才傳來沉悶的音爆聲。
他僵硬的轉動身軀,看向身後砸落的牌匾處,一個尖嘴猴腮的瘦矮老者,正蹲在地上,雙手正撫摸情人似的撫摸裂開的牌匾,一對吊三角的眼睛似吃人般望著自己。
“鬥穹武館數十年的牌匾就是被你給砸了,嗬,小子你膽子挺大啊。”
李拔山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馮睦,兩米多高的魁梧身材像一座大山遮蔽住光線,把後者整個籠罩在陰影裡。
馮睦心臟登時都收緊,有種被食人巨獸鎖定住的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受到威脅在轟鳴流動。
“很強,非常強,比那個黑臉帶給我的壓迫感強出十幾倍,感覺自己隻要稍有妄動,下一秒就會被這巨漢扯成碎片,一塊完好骨頭都不剩的那種。”
馮睦倒是無懼,有[嫁死雙生]的底牌在,他不怕死。
可問題是,他啥也沒做呀,天上憑空掉個鍋就要砸死他,這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要借彆人的手把他給收了?
又是幾個高矮不一,氣息懾人的身影走了出來,每一個都毫不掩飾的用殺意鎖定了馮睦。
馮睦殺過人,所以能感知到這些殺意裡透出的血腥味兒,都不是在虛張聲勢,這些家夥一個個手上都沾過人血,還都沾的比自己多?!!
不是,不就是個武館嗎,難道自己走錯路了,是走進殺人犯的賊窩裡了?
馮睦眼角抽搐,他看見最初那個尖嘯的嬌小女人,正蹦蹦跳跳的驅趕道場裡看熱鬨的學徒回去練功,同時在合窗簾拉門。
關門,殺人,埋屍……這流程我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