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我趕腳它像隻錦鯉。”
白更明把感覺,說成了趕腳,也不知是哪裡的口音。
“錦鯉?”裴小孩聽的直撓頭,“窗上貼的那種嘛?”
“嗯。”白更明硬著頭皮點頭。
“可它是豬啊。”裴小孩光是聽聽就覺得離譜。
白更明想到什麼,趕緊解釋道:“有的錦鯉和豬一樣胖,我在外麵就認識一隻,有機會帶它來給你瞧一瞧,你就知道了。”
裴小孩:“……魚怎麼帶來給我瞧啊?”
走過來給你瞧唄。
正經的魚,沒腿是吧?
白更明思考了一下:“那回頭帶你去給它瞧。”
裴小孩:……它瞧我乾什麼?我又不是豬錦鯉那樣的稀罕物。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而且……或許是看久了眼花,裴小孩盯著白更明看了會兒,好像又看見了一隻紅眼睛的大白老鼠。
她滿腹狐疑的把視線挪到白二奶奶身上,認真的打量了好一會兒。
哇!
黑眼睛的大白老鼠。
她們兩個長得還有點像呢,隻不過白二奶奶的毛銀色的更多。
也是,母子嘛,她的眉毛似乎也很像裴大娘……
“哎,你怎麼了?”白更明的爪子在她眼前揮了揮,“發什麼愣啊?”
裴小孩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隻爪子,忍不住往後挪了挪:“沒,沒什麼。”
裴小孩顫顫巍巍的摟住了瑟瑟發抖的南瓜,坐在四隻惶恐不安的豬中間,看向一動不動的裴豬肚:
可憐乖寶,我要怎麼救你?
白更明摸不著頭腦道:“沒怎麼你哆嗦什麼啊?”
“或許是冷了,好了更明,彆玩小師傅的豬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白二奶奶突然開了口。
白更明一鬆手,裴豬肚立馬衝回了小孩身邊,恨不得把整隻豬都藏進她身後。
昨天的白更明是藏匿了妖氣的,它們誰也沒察覺出那隻小白老鼠有什麼危險的地方,可今日卻不同,它就那麼大大咧咧的上門了……
裴小孩沒有貓和豬那麼敏銳,感覺不到妖怪危險的氣息,她隻是害怕眼前看到的一切,不過好消息是,隻要她不仔細看,白二奶奶還是那個慈祥的老太太,白更明也隻是個樣貌殊異的漂亮小孩。
她覺得自己該跑,可莫大的恐懼,把她定在那裡了,渾身都是僵的,隻有腦子還在動,不斷的回想剛剛看到的畫麵。
裴小孩很怕老鼠,可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比老鼠更大的東西,她都不怕,卻怕那些窸窸窣窣在夜裡飛快的,四處亂爬的小玩意兒。
一度擔心這些東西會偷偷爬進她的被子裡,啃她的腳,仔細想想這好像是淨能師太看她老踢被子後給她講的故事,這樣裴小孩睡覺時才會乖乖把被子邊壓住。
可睡熟了後她還是會踢被子,這個故事隻能讓她做噩夢。
夢到老鼠追著她,她躲進被窩以為安全了,可被窩裡還藏著一隻老鼠,啃她的腳,順著她的腿往上爬……
或是她穿鞋,突然踩到一個毛茸茸吱哇亂叫的東西……
她夢到的通常都是黑老鼠,如果換成少見的白老鼠,似乎更嚇人了。
裴小孩沉默的坐著,人還在那裡,魂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白更明和她說話,她都沒聽見。
“娘,她怎麼了?”
“沒怎麼,把妖氣收一收,點一支安魂香就好了。”
裴小孩聞到一股很香的氣息,比劉乾娘身上的脂粉香還要好聞,但不是甜膩膩的叫人頭昏腦漲,而是一種很清幽的氣味,聞起來很舒坦,舒坦到使人困倦,她一困,就什麼煩惱都記不起來了。
“娘,她睡著了。”
“睡吧,能睡得著,就是福氣,不知多少人,心裡存著事便輾轉難安,想睡都難。”
白二奶奶的聲音有些模糊了,裴小孩睡了,貓和豬也睡了。
開始還縮成一團,很快就都四仰八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