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猛家的破房子被貼上了黃符,徹底成了村裡狗都不理的晦氣地方。
歪丫偷偷的把自己攢下的糧食大半都藏到了那裡頭,這樣就不會被她爹搜去了。
裴小孩在和她打了一架之後,就和她和好了,所以知道了她這個秘密,還給她出主意說:“你得放的高一點,或者塞進缸裡,不然會被老鼠吃掉的。”
歪丫:“我知道,他家的缸破了,我自己找了個陶罐放,不知道會不會被老鼠扒開,你能幫我弄一把藥來嘛?我好灑在罐子周圍,我不白要你的,我拿紅纓跟你換。”
裴小孩看著那段紅繩,果斷拒絕道:“不能,萬一你拿去藥你爹怎麼辦?”
劉歪嘴那個酒瘋子也不知道發什麼顛,昨天突然帶了根紮頭發的紅纓回來,送給歪丫,還說絞了她的頭發自己也很後悔什麼的。
滿身酒氣,又哭又鬨,好頓賠罪,然後捧著酒壇給自己灌了個肚圓,還美名其曰:“爹!自罰一壇,給我家丫頭賠罪!”
噸噸噸一壇子下去,人就躺地上了。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抱著認了半天錯的是裴小孩不是歪丫。
歪丫也沒說什麼,看他躺下了,拿起紅纓就套他脖子上了,繞了一圈,踹著他的腦袋使勁……
這殺的多少也太明顯了吧?
裴小孩好不容易才把她拉開。
現在提起來,歪丫還生氣呢:“你說過,我就是把他殺了,你也會幫我埋的。”
“如果沒有人知道的話,”裴小孩強調道,“你家鄰居的腦袋,都抻進院子裡了,你再不撒手她就要喊人了。”
歪丫憤恨道:“就她事多!我挨打的時候,從沒聽她說過一句屁話,難道我想做成這件事,還要先去殺了她嘛?”
裴小孩:……
“就沒有什麼大家都能好好活著的辦法嘛?沒準兒,哪天你爹就把喝死了呢。”
“你不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嘛?我都盼好幾年了,他一點事都沒有,”歪丫咬牙切齒的嘀咕,“早晚我要弄死那個老東西!”
“所以那把藥,果然不是用來藥老鼠的對吧?”裴小孩說。
歪丫:……
“你向著他還是向著我?”
裴小孩攏著手:“我向著我自己,求求了,我才八歲,不想被人知道我觸碰過王法這種東西。”
歪丫:“你真是個孬種!”
孬種就孬種吧,慫慫的,活的久。
歪丫側過身,跟她生了好一會兒悶氣。
裴小孩揪揪她的衣服。
歪丫:“你掐我肉了。”
裴小孩:“彆瞪眼,我也是想關心你一下,你爹醒了沒揍你吧?”
“沒,”歪丫拖著腮,看著天邊的雲彩,“他醒之前我就跑了,沒準兒等我回去他就走了呢。”
裴小孩:“要不然你今天彆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吧。”
“算了吧,我不喜歡跟彆人一起睡。”
裴小孩才不信呢,她們躺草垛子上呼呼大睡的時候,她可沒這麼說。
不過她不答應也好,不然裴小孩還得去求裴珠,裴珠又不喜歡裴小孩和歪丫一起玩兒,怕她身上有虱子……為這個裴小孩都挨了好幾次說了,她要是把歪丫帶回去還不定怎麼著呢。
乾乾淨淨的手和指甲縫裡嵌著泥的手握在一起,兩個人都覺得對方很暖和,心情又好了起來。
隻要忽略掉一些事,她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下雪前,歪丫還送了一口袋毛栗子給她,裴小孩拿去給裴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