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真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會重新見到安修則。
她上午被送到裴家,中午就去了錢家酒鋪,下午就看到了他。
安修則頗為意外,但心情很好的說:“小孩,咱們還是很有緣分的嘛,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他哈哈大笑,濃黑的八字胡隨之抖動。
後院裡,牽著豬的小孩仰頭看向三樓那個人,嘴角向下,收回目光邊嘟囔邊走:“我不喜歡!”
這是什麼見鬼的緣分?
裴老大不想養她,隻想趕快把她塞到彆的乾親那裡去,還擔心她會克到於李氏肚子裡的兒子,所以連夜都不讓她過就把她打發到了錢家酒鋪。
見到安修則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和縣太爺仍住在這裡,還有些‘客商’也在,酒鋪外頭圍了一群官兵。
不過鎮上沒有兵了,小孩不知道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還會不會回來,她也不是很關心。
她的到來,叫七女很不高興,攛掇著裴大女趕她走,卻被厲聲喝止了,隻能怨氣衝天的瞪著她,八女也跟著有樣學樣,咬牙切齒的……
吃著嘴裡的糖。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她走到哪裡,哪裡就會不太平。
或許村裡人說的對,她是個不太吉利的……
災星!
未曾言明的兩個字,跳到她的腦子裡。
村裡人說的其實還有些含蓄。
隨便吧。
小孩悶悶不樂的想著。
裴大女對於她的到來也有些為難,帶著她去見錢老夫人,小心翼翼的說她要在這裡暫住幾日。
錢老夫人倒是沒有什麼意見,隻是客房都被那些人還有官兵占著,後頭又有雜役和丫鬟,且多了那麼多人,家裡的地方有些挪騰不開。
“隻好叫她和有吉有慶擠一擠了,她們還能一塊玩兒,也算兩全其美。”
她跟兩三歲的孩子有什麼可玩的呢?
錢有吉不怎麼愛搭理她,他隻愛銅板銀子,撞在一起很響的東西,或是瞧著亮亮的東西,再不就是念叨著騎大馬。
後院的牲口棚裡真的有馬了。
要不就是偷瞧那些官兵的銀槍,他格外喜歡金瞳、魏武和徐六,幾個領頭的官兵,他們的鎧甲是銀亮亮的。
總之,他對小孩不感興趣,除非小孩把鐲子或項圈退下來給他玩兒,可小孩戴久了,真的有點舍不得,怕他弄丟了,不肯這麼乾,她的光頭若是還在或許還會好一些吧。
至於錢有慶,他早已經不是隻能和小孩說話玩耍的程天寶了,做鬼那時候他尚且會趁著小孩睡覺的時候,四處去看熱鬨呢,何況現在,有這麼多的人可以陪他玩兒。
他何必去找對他並不算熱情,總是叫他傷心的小孩。
就算他偶爾想,乳母和小紅也會把他哄走,她們對小孩沒什麼意見,就是擔心她身邊又是貓又是雞的,會傷到錢有慶。
晚上睡覺時,雞養在外頭要進籠子是不消說的,連裴南瓜也得交由小紅抱走,天亮才還她。
乳母是絕不許貓上床的。
小孩當然不太願意,可錢有吉養的小白老鼠,也會被拿到彆的屋子裡去,她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睡在最裡頭,乳母睡在最外頭,中間夾著兩個睡起覺來四處亂滾的有吉有慶。
小孩時常會被砸過來的胳膊,蹬過來的腿弄醒,再不就是睡著睡著被擠成一條,緊貼著牆。
一連幾日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安睡的法子,就是睡在他們腳底下,隻要蜷縮著腿,不把乳母踢醒,她就能整夜安睡著。
錢有吉、錢有慶太矮了,就是夢裡踢腿,也踢不到下頭。
可要是乳母醒了,一準兒會熱心的把她抱回去,不然她會覺得失禮,哪有叫客人睡腳下的。
她情願把錢有吉和錢有慶叫醒重睡,那兩個孩子勢必要哭,裴大女和錢老夫人也會問起來,所有人都不安生,小孩也不自在。
好在乳母睡的總是很沉,小孩又在劉家養成了早起的習慣,總能在她醒來之前,把枕頭放回原處。
再下地伸展開麻木的身體。
錢有吉,錢有慶以後睡覺會不會老實不好說,反正小孩習慣以後,是能老實下來了。
除此之外,沒什麼不好的,沒有人指使她乾活,就是她自告奮勇說自己很會喂牲口,也沒人用她,每天她起來時,夥計們都已經在忙碌了,還會把她的豬和雞也喂出來。
小孩隻要待著……呆著……縮在某處偷聽人聊天,偶爾被七女八女瞪著。
南瓜活的都比她有滋味,每天都招來三兩隻貓,趴在牆上或屋頂上曬太陽,偶爾追逐打鬨,還和金瞳、魏武、徐六他們混熟了,這個屋裡睡一晚,那個屋裡睡一天,每天肚子都被喂的圓滾滾的,也不知道都吃了些什麼,皮毛溜光水滑,整個貓蓬鬆而柔軟。
小孩一問它,它就翻白眼,苦大仇深的用嫌棄的目光看著她。
顯然是嫌她沒有彆人喂的好。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實在百無聊賴的小孩終於走向了錢有吉、錢有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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