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子裡常說,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吃了什麼靈丹妙藥,然後身體一下子排出了許多汙濁之物,頓覺神清氣爽,人也漂亮了,肌膚也嬌嫩了,就像豬血那樣,吹彈可破的。
但要光是如此,對人生有什麼幫助啊?
小孩坐在醫館許穆的帳篷裡,對著自己在桌角輕輕磕了一下,就紅了一大片的手,露出了仇恨的凶光。
豬血最近沒有以前漂亮了,因為它天天乾活,時常磨破皮,每天都在很狼狽的長新的皮。
好的方麵是,新皮雖然看著同樣嬌嫩但越來越堅韌了,壞的方麵是,小孩哪有它那麼堅強啊?
而且……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頭發算什麼汙濁之物?
她那麼辛辛苦苦長的頭發,天天打結她都沒有嫌棄的頭發,她終於學會編小辮的頭發……算什麼汙濁之物?
格外澄澈的眼睛盯著安希,紅潤的嘴巴抿成一條線,那樣悲憤,那樣怨懟,那樣被許穆捏著腦袋,挪了回去。
她刷的扭回來,頂著太陽穴上醒目兩個指印。
許穆:……
“其實能活下來就很不錯了。”
他試圖安慰。
畢竟這孩子被安希抱過來時,不止皮在脫落更生,連血都在滋滋往外冒。
破損的丹田,他都無從下手,然後……嘿!她自己好了。
多奇!
……是吧?
雖然沒留下什麼靈氣,但這副皮囊下的筋骨,完全可以和那些世家子弟相媲美了。
不管旁人聽到這種話會怎麼想,反正係統是認同的。
經它判定,靈氣入體的確是宿主所能承受的,也是有好處的,所以並不算傷害。
而且太痛苦了,她根本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
就跟以前一樣,對她而言,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孩也確實是不記得了。
但她還是很不高興,奇怪的是金瞳比她還不高興,說安希是在戕害同袍,扯著她去見主帥。
當晚再見時,安希已經不是兵了。
她拎著弓箭來找小孩,小孩還以為她準備一箭射死自己,嚇得跑出了滿腳的水泡,還是被她逮住了。
“給你。”
安希從不離身的弓箭,被她自肩上取下,遞到小孩手中。
這算什麼呢?
她沒有說,健碩的身軀漸行漸遠了。
小孩其實很喜歡她來著,所以下龍宮前,才會去拿弓箭。
不過她並不是很喜歡小孩,弓箭學的最好的是常小餘,他能飛,準頭也不錯,是塊好料子。
小孩嘛,就很一般了,隻是跑的快一些,現在腳疼起來,連這一點也失去了。
她反倒以弓相贈,或許是賠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