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1-ep2:羅德西亞戰記(6)
麥克尼爾的腦袋嗡嗡作響,耳邊的爆炸聲在他頭腦中久久揮之不去。他投身行伍已經有幾十年,算來占了他這一輩子的大半部分,沒想到他也有在這種不起眼的地方中了陷阱的時候。沒有什麼借口能拿來給自己開脫,敗了就是敗了,無論如何辯解,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他應當強硬一些,哪怕得罪更多人也在所不惜。和壞了他人的性命相比,浪費自己的名譽根本算不上什麼問題。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野外的草地上,眼前是忙碌的隊員們,他們正計劃著把地下設施中的屍體拖出來並清理一條道路。
大衛·羅伯茨一瘸一拐地走到麥克尼爾身邊,見隊長有些消沉,便開口說道:
“這不是你的過失,我們所有人都有責任……”
“你們兩個沒事吧?”麥克尼爾問道,“尤其是那孩子,他還活著嗎?”
“活著,幸好那顆雷離他很遠,看來布置陷阱的人缺乏經驗。”羅伯茨連忙應付麥克尼爾的問題,“但是,我們這邊傷亡也不少,已經拖出來5具屍體了。我正讓他們繼續尋找剩餘的失蹤人員,他們可能是在爆炸發生的時候被埋在土灰下麵,接著又被隊友踩踏……但願他們安然無恙。”
卡洛·法拉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儘管這件事本質上並非他的過失),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麥克尼爾派人來找他時他也借故躲開了。這場意外給部隊造成了嚴重的傷亡,除了有5人死於槍戰外,另有兩人在撤退過程中因為又觸發了不知在什麼地方設置的詭雷而被當場炸死,此外還有7人不同程度負傷。麥克尼爾和羅伯茨顧不得表示作為指揮官的關心,他們經過簡單的協商後,決定把這些屍體全都就地掩埋。與此同時,麥克尼爾還做出了另一個決定,那就是堅持繼續探索地下設施。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麥克尼爾直白地對戰友們說道,“先前我說最好不要下去,你們不同意,那我就聽你們的;現在我們已經明確裡麵藏著土著,如果不把這裡清理乾淨,它就會成為我們的隱患。既然各位當初如此堅決地要求探索這裡,我一定從諫如流,把各位的意見完全貫徹落實。”
眾人啞口無言,打落了門牙也隻能咽下去。沒錯,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壓製了麥克尼爾的意見,現在不好意思叫麥克尼爾取消原定計劃。於是,在草草地掩埋了隊友和土著的屍體後,他們決定繼續清理這座設施。麥克尼爾不打算進去,他和羅伯茨站在外麵望風,順便規劃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正如其中一部分正確意見指出的那樣,他們如果控製這座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遺留的eu軍地下設施,就能以此為中轉基地去附近襲擊土著,而土著隻能被動挨打。假設土著找到這裡(考慮到土著在此埋伏,他們必然意識到這座設施會被敵人占據),他們也能據守一段時間,憑借地形和防禦工事擊退敵人。
對手的計劃也許十分巧妙。他們必然從可能存在的土著崗哨中得知部隊駐紮的位置,也因此推算出當特勤部隊出發了大半天後,會選擇在一座地下設施中暫時休息。敵人已經在此打起了一場伏擊戰,他們肯定還會計劃著趁麥克尼爾等人中了埋伏後再發起第二輪突襲——如果是麥克尼爾來策劃這場戰鬥,他也會這麼安排的。
“副隊長,我們現在集中兩個小隊,立刻出發。”麥克尼爾下達了新命令,“天色不早了,吃完晚飯之後馬上離開這裡,我們也去突襲他們。”
大衛·羅伯茨強烈反對這個計劃,他認為部隊不適合在土著熟悉的地盤上亂跑,更彆說在土著隨時可能突襲他們的情況下,貿然去抓土著的尾巴隻會適得其反。兩人爭論了十幾分鐘,期間麥克尼爾叫卡洛·法拉去通知隊員集合,並讓眾人做好防禦準備。
“你既然猜測對方會來突襲,這時候就不該分走人手乾其他事。”羅伯茨依舊不讚同麥克尼爾的想法。
“我們選擇駐紮在這裡是為了留個退路,而不是把自己困死。”麥克尼爾勸說道,“土著今天可能來突襲,明天也可能跑過來突襲,後天更有可能突襲,難道我們就縮在這裡等著他們上門突襲?再說,如果我們選擇被動防禦,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讓敵人多丟下幾具屍體而已,對整個計劃而言這種戰鬥毫無意義。”
麥克尼爾猜測羅伯茨是被剛才的戰鬥嚇到了,他執意要求執行這個計劃,最終大衛·羅伯茨沒有足夠的理由反對,隻得選擇服從。兩人召集了二十餘人集合,各自指揮一半的人手,向著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土著部落出發。一般來說,計算土著部落的戰鬥力要看其中的成年男性數量而非總人口數,但既然卡爾·達特曼上校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也許老弱病殘和婦孺也會加入戰鬥。
卡洛·法拉自告奮勇要求前去探路,麥克尼爾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頭,表示讚許。
“孩子,以前殺過土著嗎?”
“沒有。”意大利人如實回答道,“倒是在南美殺過不少布裡塔尼亞人。”
“都一樣,人不分高低貴賤,槍聲一響眾生平等。”麥克尼爾並不會在這時候對土著抱有莫名其妙的同情,平時他倒是樂意看在詹姆斯·所羅門的麵子上網開一麵,如今敵人隨時會摘了他們的腦袋,誰也沒心思談人道。休整過後,邁克爾·麥克尼爾和大衛·羅伯茨領著自己的手下出發,為了避免被敵人察覺,他們決定先佯裝繞道返回,半路上再抄小路接近目標部落。
土著真正成為eu社會的一部分還不到半個世紀。這些士兵的父輩聽著和土著有關的恐怖故事長大,有些人還參加了圍剿土著的行動,他們很願意讓自己的子孫後代繼承這種並不光榮的傳統。直到愈演愈烈的反抗活動蔓延到北非時,一直將北非當成本土進行建設的eu終於忍不下去了,向來短視的官僚也許發現敵人越剿越多,必須采取其他辦法遏製土著對殖民地的破壞活動。老一輩人眼中的土著是一群狡猾和凶狠兼具的怪物,就和某些奇幻故事中的地精和半獸人一樣——因此,有人指出這種創作含有嚴重的歧視色彩,並決定對其大加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