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百會一愣——她好像沒讀過孔子這句話,更沒聽說過;
隨即明白是趙仁琦耍無賴,借故推辭——黃百會鬆開抓趙仁琦挎包的手,話鋒一轉,衝趙仁琦責難道:
“你既拿孔子做擋箭牌,那我跟你說一段‘孟子’的話,看你怎麼解釋你剛才的行為!
“‘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
“我一個弱女子剛才無意中因你而陷入尷尬困境,非常難堪,還是在你家門口,你一個大男人竟然毫無作為——
“請你回答——你的行為是禮,還是非禮?”
趙仁琦語塞——雖然他剛才的確想豁出去解圍,但畢竟他沒去解圍:這是說不清的!
冤死了!
“如果你剛才是真的毫無作為,那麼你是不是‘孟子’說的‘豺狼也’?外邊都說你不是好人——無怪乎?”
黃百會見趙仁琦語塞,她很得意地步步緊逼,還故意之乎者也,滑稽至極。
這次,趙仁琦是真害怕了:這個女人真難纏——若不躲開她,恐怕後患無窮!
雖然看起來,她並無多大惡意——但她畢竟是個女人!
他趙仁琦近三十年的流浪江湖,都是因為女人——他太害怕被女人纏上了!
更要命的是:三日後,他還要跟鮮於琪有一場血戰;
如果這期間被這個女人纏住不放,再出點兒什麼事兒,那就全完了!
趙仁琦一下就沒底氣了,說話聲音也軟了下來,很客氣地說道:
“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從哪兒來,也不知道你要乾什麼。你我之間無冤無仇,請你不要再纏著我了,好嗎?”
“我從東山省來——至於我要乾什麼,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不會這麼健忘吧?”
黃百會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突然想到剛才說那些曖昧話的事情,雙頰一下子飛上了紅暈。
趙仁琦瞳孔一縮,緊張而生氣地說道:
“這位姑娘!在下一再忍讓,請你不要太過分——我趙家的事不需要外人來插手,更不需要女人來插手!”
黃百會也急了:
“既然如此,那為何你都三十年了,還是這個樣子呢?你不是不要外人插手,不要女人插手嗎?”
趙仁琦再一次語塞:他的苦,沒人能理解,沒人能說得清!
他也從不解釋——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怎麼沒話了?”
黃百會不依不饒道:“你怎麼就知道我是外人?你怎麼就知道女人不能插手趙家的事?”
“你——!”趙仁琦被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這簡直是——強詞奪理!”
緩了一口氣,趙仁琦發現:
如果不動點兒真格的,這個女人非跟他一直糾纏下去不可——那可要壞大事兒的!
於是,趙仁琦隻好拿三日後的對賭來說事兒:
“這位姑娘!按說,你既然已來到我家門口,又提出進去坐坐,我的確不該拒絕你——”
“隻是,我現在的確有大事要辦,沒時間接待你。”
“什麼大事?說得那麼嚴肅——不會是哄我的吧?”
看著趙仁琦那副哭相,黃百會的口氣也緩和下來,心裡偷著樂——
趙仁琦被他整得那個樣子,真是太好玩兒了!
沒辦法,趙仁琦兜底道:
“三日後我與一位前輩高人有一場比棋對賭,對我很重要;我接下來,要全力以赴去做準備,所以——”
“在哪兒比?”黃百會打斷趙仁琦問道。
“照日鎮的象棋俱樂部。”趙仁琦如實回答。
“那好——我三日後在俱樂部找你。比賽結束再說我們間的事。”
見捉弄得趙仁琦差不多了,黃百會開始讓步。
趙仁琦以為黃百會這就完了,馬上揮揮手說:
“那三日後見!”抬腳就要離開。
“慢著!”黃百會突然想到一件事,喊住了趙仁琦。
趙仁琦道:“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了三日後見嗎?”
“把你的香爐拿出來,我要跟你比一比!”說完,黃百會就打開了挎包,低頭去找她那隻陶蓮花香爐。
趙仁琦一愣道:“香爐有什麼好比的?快走吧——天色不早了已經!”
“少廢話!快拿出來!”黃百會催道。
無奈,趙仁琦開始去拉挎包的拉鏈。
“哎呀!我的香爐呢?我的香爐怎麼不見了?”
趙仁琦的挎包拉鏈拉到一半兒,黃百會就喊上了——聽聲音,都幾乎要哭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