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豪奢包廂內,今晚的東道主,王家王培禮已然等候了好一會兒。
一旁陪坐的還有另外四家之人,分彆是黃均泰、鄭元勳、汪應庚、鮑誌道。
在兩淮,富商也是分等級的,第一等級當然是鹽商和皇商,其餘經營各業的富商,還不配和他們坐在一屋裡。
“永安侯還沒到嗎?叫人去路口侯著,見著人影就進來傳話。”王培禮吩咐著家仆。
其餘四人眼神對視,各有心思。
對於今晚宴請賈珝的結局,他們心裡都是有數的。
這次捐輸,所有人都隻能認了。
如今這世道小皇帝皇位已逐漸穩固,又握著賈珝這把利刀,簡直是天意不可違。
敢跟他們作對,江、馬、程三家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但他們也必須聯合起來抗爭一番,其中緣由,都是心照不宣的。
同樣是捐輸,給誰捐意義可不同。
林如海如今整頓鹽務大刀闊斧,與鹽商也是積怨已久,根本不存在和他緩和關係的可能。
當然要把這個“捐輸”的人情賣給賈珝。
更重要的是,麵對這次不合理的捐輸,他們必須要反抗一番,即使是虎頭蛇尾一場。
若是他們默不發聲,隱忍下來,小皇帝不會記著鹽商的人情,隻會把他們當軟柿子捏。
否則日後又遇上哪兒出災禍了,這捐輸賑災,恐怕要成慣例了。
那若是九邊開戰,糧餉不足,也要鹽商來捐輸?
日後小皇帝想修宮殿,大興土木,也要捐輸?
所以這次麵對賈珝認慫是必然的,反抗也是必須的。
下首位的鄭元勳飲了口茶,臉上皮笑肉不笑:“老王,你和黃家都靠上永安侯這座大山了,這次捐輸可得儘心儘力,以表忠心。”
汪家家主汪應庚也道:“對對,依我說,這兩百萬兩你們兩家認下來不就得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小皇帝心理預期在江南收兩百萬兩捐輸上來,隻在給林如海的密旨上有提到。
而鹽商卻能得之,可見他們的勢力之強,對鹽政衙門的滲透程度。
黃均泰和善地笑了笑:“這話等永安侯到了,你們再說,隻要侯爺同意,我們兩家認兩百萬的份子又如何?”
“對,反正是用於賑災。”王培禮滿臉正色道:“我們鹽商之利,本就是取之於民,如今見陝地百姓受苦,即便王、黃兩家傾家蕩產,也義不容辭。”
其餘三家聽這話,無不被惡心的閉嘴了。
若親近賈珝的兩家人一家出了一百萬兩銀子,那他們三家,每家至少也得出八十萬兩。
這就不是割肉了,簡直是要了他們半條命。
不過多久,隻有小廝奔跑起把木樓梯踩得噠噠響,如此急躁,不用通傳五人都知道是賈珝來了,紛紛變換臉色起身,出門去相迎。
五人在望江樓下排成一排,身後是二十餘名富商,他們望著昏暗的道路,隻見兩騎瀟灑而來。
賈珝一身白蟒箭袖,跳下馬來,身後隻跟著個女扮男裝的帶刀護衛,所有人紛紛俯身行禮。
“我等恭迎永安侯。”
賈珝淡笑著走近,直入望江樓,其餘人紛紛按照位次進入。
進入大廳,眾人一片寒暄著,相繼落座。
既有侍女開始端盤上菜,有貌美女子想要進前侍奉,卻被丁白纓攔下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