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拿這幾本雜書打發下時間罷,我今天還有幾本文書沒批完。”
說罷,妙玉也不理她了,提筆在硯台上撚了撚,唰唰寫起字來。
邢岫煙深知妙玉性子,也不奇怪,她好奇瞄了妙玉手中折子半眼,隻看見頂頭的“錦衣親軍金陵戶所……”幾個字,立即偏頭過去不敢再看。
即便是她淡然的性子,內心中也翻起驚濤駭浪,妙玉一個女子,竟然批起錦衣衛的折子來……
這若是傳出去,也太過驚世駭俗了。
而且妙玉從“檻內人”,到如今代賈珝處理天子親軍公務的轉變,對邢岫煙的衝擊更為巨大。
妙玉扭頭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你若是對這些折子感興趣,也可以翻來看,但是斷然不能說與第四個人聽。”
邢岫煙想了想,那第三個隻能是賈珝。
她低頭不語,安靜坐了有一刻多鐘,妙玉才批完了折子。
她轉過身來,揉著手腕,仔細看著邢岫煙的臉蛋。
邢岫煙有些奇怪,“我臉上有什麼?”
妙玉搖搖頭,又說:“不知道你怎麼把他給迷倒的。”
邢岫煙聽了臉色就是一紅,便側過頭去。她當然聽得懂妙玉在說什麼。
妙玉不禁想,邢岫煙模樣雖好,但也不如她啊。
賈珝對她都耐得住性子,從神京南下,勾搭了一路,走到揚州,才水到成渠的破了她身子。
怎麼麵對邢岫煙時,連個把月也等不及了,分明回了京就能把她納入府中,偏偏要她來乾一回這羞人的事。
“老爺最近要娶林禦史的女兒,說等回了京,就把你納入房中……和我一起。”
妙玉說這話也是臉色通紅,她拉住了邢岫煙的手。
邢岫煙隻覺在意料之中,聽聞沒有厭惡之意,也沒有進入侯府的喜悅之情,但畢竟是女兒家,談起這事還是有些害羞的。
她咬了咬牙,羞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又做不了主……”
妙玉沉默一陣,忽地抱住了邢岫煙的細腰。
邢岫煙一陣訝然,她最為了解妙玉的女兒心,以妙玉高冷的性子,與旁人都隔著一層,都未必真心看重她,更不會與人如此親近……
兩女近距離對視著,鼻尖都要對上了,都是感覺怪異至極。
但妙玉沒有鬆手,賈珝把這個重任交給她,她也隻能抓瞎,隻得學著賈珝平日裡哄她的路數,來哄邢岫煙。
“若你能做主,你願意嫁他麼?”
“他是當朝權貴,想納我個貧賤之女,哪有我願不願意的……”
妙玉聽她避重就輕,手上抱得更緊了,逼問道:“你隻許說願意,或不願意。”
邢岫煙還是被妙玉教的知書達禮,也不至於在她麵前佯羞詐愧。
她想了想賈珝,又想了想寶釵,還有自家父母,便迎上妙玉視線道:“應是願意的……”
“好!自現在開始,那你便是他的人了。”
邢岫煙聽妙玉這奇怪的話,一時也品不出其中意思,忽然又聽她道:“老爺想讓你侍奉他……”
妙玉說完,隻覺得渾身都輕鬆了。
邢岫煙卻呆愣住了,明白這話什麼意思後,雙眼睜著,眼淚立即流了下來,沿著臉蛋滑落。
妙玉連忙把她抱到懷裡,緊緊擁著。
“放心他不會辜負你的,反正你早晚都是他的人,他也不是欺辱你……”
見邢岫煙淚如雨下,妙玉竟有些慌了,隻得改口道:“他也不是欺辱你一人,我……我早就侍奉過他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