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蓋裡斯本人的看法來說,法蘭克人所習慣的燉湯,丟中國的話其實同湯沒啥關係。
畢竟通常習慣下,中國人的湯是以喝湯汁為主,而法蘭克人的燉湯,則往往可以做為主食。
燉湯是沒有什麼固定配方的,製作流程也過分的簡單,無非就是將各種所能找到的食物丟進鍋中,加上調味料,然後花時間將之燉爛。在燉煮的過程中,還可以加入麵包、穀物之類,以增加湯的粘稠度,好提供更多的飽腹感。
就烹飪的結果而言,蓋裡斯感覺比起湯,說不定更接近於粥。
但這種胡亂燉煮一氣的烹飪過程,其最後的食物味道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缺乏香料去腥的情況下,哪怕在湯裡放了不少肉,蓋裡斯也覺得有些難以下咽,隻不過因為肚子確實餓得慌,所以能多吃幾口。
隻是現如今,麻煩的家夥又找過來,蓋裡斯就更沒胃口了,不想再去多吃。
在快速吞咽幾口,將盤子裡的濃湯吃光,免得浪費後,蓋裡斯拉扯著少女離開了這有些人多眼雜的地方。
在這個過程中,少女有些沉默,但並未抗拒,麵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被蓋裡斯抓住的手也下意識更加用力些,試圖反抓回去。
當蓋裡斯帶著少女一路走到有些遠離村莊的河岸邊後,兩人才停下了腳步,各自找了塊石頭坐下。
“所以,你確實是在躲著我對吧。”
少女微微低頭,雙眼沒有直視蓋裡斯,目光散亂的遊移著,雙手則在自己胸前不斷一開一合,時而五指張開,時而雙手合十,肩膀的蜷縮,則更明顯的表露出她的心境。
“兄長在前不久離世,老嬤嬤與皮埃爾還有雅克在兩天前都死了,而巴利安他們又遠在耶路撒冷,就你還在我身邊,結果你也不想要我了嗎?”絮絮叨叨的散亂話語,自伊莎貝拉口中向外傾訴。
蓋裡斯有些難以回答,麵對少女的這般埋怨,他一時間沒辦法在情感上直接給予回應,隻能站起身,來到了伊莎貝拉的身後,右手搭在少女的肩上,給予一點點的安慰。
與少女有過多年相處的經曆,再加上了融合了前世的記憶,蓋裡斯其實很清楚伊莎貝拉所缺失的是什麼,剝掉那些光鮮亮麗的表皮,說到底這就是一個家庭破碎的孩子罷了。
伊莎貝拉未曾記事起便喪父、而後母親改嫁,雖然有著同父異母的兄長與姐姐可以看顧,但其兄長麻風王卻又因為身患麻風病,注定要短命且無後裔。
在這種情形下,伊莎貝拉便被視為了潛在的王位繼承人,以孩童的身份卷入政治浪潮,要同自己的親姐因王權進行莫名的鬥爭。
她能相信誰呢?那些所能相信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世,或因王權上的糾紛與之相隔。
最後便隻能如落水之人在慌亂中試圖抓住什麼。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蓋裡斯同伊莎貝拉間沉默無言,可這樣終究不是辦法,蓋裡斯組織了一會語言後,直接說道:“在我死的時候,我看到未來了。”
“啊?”伊莎貝拉那緩慢開合的雙手,下意識十指交叉頗為用力,麵上表情則顯得很驚訝,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