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重新拿起手機,想再打回去。
生日,不僅僅對自己重要,對她也很重要,白楊很想說,辛苦了,謝謝。
但是呆坐了半響,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用力揉了揉臉,白楊自嘲地笑了笑:“就這還重生者呢。”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在母親麵前,白楊總是沒有辦法坦率的表達自己的情感,特彆是到了三十歲以後,和對方的溝通與其說是內斂,其實更接近於冷漠。
這冷漠夾雜著的是經年累月的愧疚和已經積重難返無法回頭的相處方式的慣性。
草草的洗漱,白楊套上羽絨服出了門。
街上的人都縮著腦袋,儘可能的讓脖子的受風麵小一點,就像是鴕鳥集體出行一樣。
等看到已經站在米粉店門口的鐘溪鹿的時候,這種既視感就更強而來,小姑娘穿著大紅色的羽絨,裹著圍巾,小臉蛋通紅,站姿看起來像一隻紅色的企鵝。
“小鐘同誌,你這穿得感覺比我厚了一倍!”
白楊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軟趴趴的根本就碰不到厚厚裝甲下的皮膚。
“太冷了!”鐘溪鹿下半張臉都裹在圍巾裡麵,聲音隔著圍巾有些嗡嗡的:“我現在就想直接飛到馬爾代夫去!實在不行西雙版納也行!”
“你也太怕冷了。”白楊吐槽道:“是不是皮太薄了?要不今天多吃兩根腸,養養脂肪?”
“今天不嗦粉了,太冷,我們早點去教室。”鐘溪鹿從衣服兩邊的兜裡麵掏出兩袋熱騰騰的包子,“我買了包子,還熱乎著呢!”
說完,又迅速揣了回去。
白楊:“.我懷疑你就是買幾個包子用來暖手的。”
“不用懷疑。”鐘溪鹿十分坦誠:“又能暖手又能吃,而且手感還軟乎乎的,在這種天氣,還有比包子更可愛的東西嗎?”
白楊盯著她,笑眯眯的吐出一個字:“你。”
鐘溪鹿愣了一下,被冷風吹紅的臉頰更紅了。
遭了,這家夥越來越會說話了!
她有些不舍的掏出一袋包子:“那我分你一袋,給你也暖暖手。”
白楊擺了擺手:“不需要,我一到冬天,渾身發冷,就手腳特彆熱,完全不需要暖手。”
“真的?”鐘溪鹿一臉驚奇:“還有這種體質?我不信!”
“那你試試。”
白楊朝著她伸出手。
鐘溪鹿有點兒羞赧,但最終還是被好奇心戰勝,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白楊的一根手指。
“還真是熱乎乎的耶!”她頓時雙眼發亮:“你是怎麼做到的?先天暖手寶聖體?”
白楊長歎了一口氣,神情蕭瑟:“大概,我注定是個暖男吧。”
鐘溪鹿憋不住笑出聲來:“物理意義的暖男是吧?”
她忍不住從握住一根手指偷偷換成兩根手指,看了一眼白楊的表情,軟乎乎的手掌又往白楊的掌心鑽了鑽。
然後白楊突然五指一包,將她的小手直接包住。
“啊!”
鐘溪鹿驚叫了一聲,宛若真正的小鹿一樣往後跳了一步。
“你反應這麼大乾嘛?嚇我一跳!”白楊倒打一耙。
“你——”鐘溪鹿張了張嘴:“你乾嘛突然突然抓我手?”
她本來想說牽手,但是感覺那個字眼有點兒說不出口。
“給你暖手啊。”白楊一臉坦然。
“不用了!我還是用包子吧!”鐘溪鹿快步往前走。
“裹這麼多就彆走這麼快啊,到時候摔了,以你現在跟個球一樣的體型,估計能滾上好幾圈。”白楊連忙追上去。
“好好說話,我才不像球!”鐘溪鹿不回頭,氣呼呼的說道:“頂多就是外套有點厚而已。”
教室裡麵人氣比較旺,總算是比室外要暖和一些,鐘溪鹿終於舍得取出被消耗完了利用價值的包子,讓它們得以完成最終的使命。
“對了,下午來我家。”
白楊隨口說道:“請你吃飯。”
“啊?”鐘溪鹿眉頭緊鎖:“你不早說,我今天下午有事耶。”
“什麼事?”白楊愣了一下。
“家裡的事情,來客人了,我得回去作陪。”鐘溪鹿搖了搖頭:“我連晚自習都已經和葉老師請好假了。”
白楊眉頭一挑,“今天可是——”
“下次一定!”鐘溪鹿打斷白楊,可憐兮兮的說道:“今天真不行,很重要!”
然後悄悄看白楊的表情。
白楊愣了一下:“是嗎?”
他細瞅了鐘溪鹿幾眼。
對方的視線不自覺的回避,然後輕咳了一聲,坐直了身子,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他心中頓感好笑,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臉上卻露出難過的表情,長歎了一口氣,又作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才擠出幾個字:“那好吧。”
然後悶悶不樂的翻開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