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應該是在剛才的撞擊中,那人身上掉下來的東西。
胡彪信手將布袋撿起,塞進了褲兜後起身繼續行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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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街道路兩邊的瓦斯路燈,被騎著自行車的市政廳工作人員,逐一地點燃後,胡彪離著自家老宅終於離著不遠了。
在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他走到了自家的老宅門口。
胡家的老宅子,同樣是一個帶著小院的宅子。
雖然比起美娜小姐的院子,麵積要上了小一半還要多,位置更加偏僻一些;裡麵沒有小樓,隻有三間老舊的破爛平房。
麵積袖珍的院子裡除了一棵歪脖子樹,更沒有什麼漂亮的草坪和花圃。
隻有靠著圍牆的位置上,種了不多一些的胡蘿卜、洋蔥、白菜等蔬菜;目前為止,這些蔬菜都沒有到成熟的時候。
但彆看這小院破破爛爛,以當前法羅城的市場價,依然能價值七八十個金幣之多。
以工廠一個中級技工,每月隻有1金幣另8銀幣的工資,學徒工7個銀幣的工資,足以讓一個三口之家節省的生活上十年以上。
胡彪隻要將這裡賣了,節省一點都能生活上二十年。
問題是他身為一個東方人,那一種骨子裡‘破家值萬貫’的思想存在;胡彪就是在最為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賣掉這裡。
因為不光是一個住所而已,這裡還充滿了他所有童年和少年時期的記憶,不管在旁人看來是多麼艱難,可他所有值得記憶的美好都發生在這裡。
如果將這裡都賣了,他豈不是在這個世界上連最後的家都沒了。
當然了,房子雖然不能賣,可是自己住了最小一間後,其他的兩間能夠用來出租。
事實上,胡彪這幾年讀書、生活的費用全部來自房租;可惜自從兩個月前,最後的一家租客退租離開之後,兩間房子一直沒有租出去,自然也沒有了收入。
所以到了家門口,記掛著房間出租情況的胡彪,並沒有馬上進去。
來到了邊上一個麵積差不多,但打理更加乾淨的院子門口,開口就是大聲地嚷嚷起來:“托馬斯太太,您在家嗎?”
很快之後,一個小老太太出現在了隔壁院子裡。
臉上帶著遺憾的表情,對著胡彪說到:“明天又不是祈禱日,尼古拉斯你怎麼回來了?很可惜,這兩天還是沒有人上門來租房子。
你現在吃了晚飯沒有,要不來我這裡吃點。”
托馬斯太太是個寡婦,丈夫原本是城衛軍的一個小軍官,可惜如今死了都快20年了;她為人相當不錯,這些年沒少照顧胡老爺子和胡彪。
所以胡彪雖然搬去了美娜小姐的院子住之前,還拜托托馬斯太太,幫忙處理一下老宅出租的事情。
可惜的是,到目前依然沒有租出去。
至於祈禱日,則是每月十、二十、三十這一天,學校和工廠會放假一天,用來給大家去向信仰的神靈祈禱。
計較起來,其實和大災變前的禮拜天差不多。
不過禮拜這個概念,早就被禁絕了而已。
“托馬斯夫人,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晚餐我在學校已經吃過了,還吃得很飽;今天晚上回來,不過是忘了拿一點東西而已。”
嘴裡這樣說了一句後,胡彪就匆匆打開自家院子的大門,走了進去。
晚飯他當然沒吃,不過實在不好意思增加托馬斯太太的負擔而已,這個好心老太太身體不好,家裡也不寬裕。
隻是胡彪不知道的是,看著倔強少年的背影,托馬斯太太嘴裡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其實在她六十幾年的生命中見過太多可憐人,心中早就麻木了,偏偏唯有對於這個東方少年格外地關心一些。
如果一定要說理由的話,估計是她永遠忘不了胡彪還是五歲的時候。
胡老爺子摔斷了腿,然後一個小豆丁一般的孩子敲開了自家房門,認真請教自己如何才能將食物做得美味一些。
因為隻有這樣,病床上躺著的爺爺才能多吃一些。
哪怕很多年過去之後,她腦海中依然會不時浮起一幅畫麵:一個不到一米高的孩子,站在了一條凳子上,一臉認真之下、但手忙腳亂地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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