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布魯斯和星光趕到指揮大廳時,玄色的屍體正靜靜躺在那裡。
他身上的盔甲布滿了裂痕,心口處有一道貫穿傷,這是他的死因。
祖國人一臉鐵青,看著玄色的屍體默默不語。
這一次謀殺的性質,完全不同於上次透明人的死亡。
祖國人是將玄色視為朋友的。
一個不會背叛、不會欺騙、不會否定的朋友。
“這是在向我挑釁。”
祖國人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所有人都知道,玄色是我的影子。”
然後,他轉頭看向周圍的七人組——
“你們這段時間,調查的結果呢?”
沒有回答。
大家明明看起來都在努力,卻沒有任何實際上的進展。
以前他們都是這樣乾的,但這次卻有所不同。
彆人已經挑釁到臉上來了。
跟著玄色的屍體一起被送到公司的,還有一張硬紙卡片。
上麵寫有一段話。
“你將為八年前的事付出代價!——比利·布徹。”
已經不需要調查了,凶手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沒了我,你們終究什麼也乾不成。”
祖國人冷笑一聲,“接下來也不需要你們了,現在這是我的事。”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滲人的殺意。
布魯斯聽到這裡,忽然抬起頭。
他感覺到今天的祖國人,和以往都不一樣。
原本束縛著他的某些東西,已經被人打開。
來自布徹的挑釁,徹底打開了祖國人的某個開關。
“那個叫做布徹的,就是你口中的屠夫吧?”
布魯斯問卡圖姆,“你說他隻是個普通人,可現在他卻有了挑釁祖國人的底氣。”
這底氣從何而來。
布魯斯能夠想到的,隻有那把N金屬匕首。
他有預感,在看到玄色身死後,祖國人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這時候如果有人推波助瀾一把,真的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
叮鈴鈴——
祖國人再次來到了瑪莎的酒吧,這一次,他的心境完全不同。
此情此景,正如《鋼鐵之軀》中的超人,在向全世界展現自己的存在前,也曾經向神父開解過心中的迷惘。
祖國人,也要向全世界展現自己真正的存在了。
“怎麼了?”
瑪莎的觀察很敏銳,發現了如今祖國人的不對。
或者說,這本就是瑪莎預期的發展,隻是比想象中提前了一點。
“瑪莎,我現在心裡很迷惘。”
祖國人坐到吧台前,低著頭,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能幫你嗎?”瑪莎的聲音很溫柔。
祖國人抬起頭,看見瑪莎正低頭看著他,臉上帶著關心的表情。
“對不起瑪莎,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先道了歉,不想讓瑪莎覺得,自己隻是一個會給她添麻煩的人。
“我隻是……想找個人談談,我想。”
“如果你願意,我很樂意和你坐一會兒。”
瑪莎第一次走出吧台,坐到祖國人身邊,她那副包容的姿態,讓祖國人感覺鼻子一酸。
“你在想什麼?”
瑪莎輕聲說道,“我感覺得到,你現在心裡很委屈。”
是啊,委屈。
祖國人心想,果然隻有瑪莎最關心自己,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軟弱。
瑪莎照例為祖國人調了杯酒,祖國人一飲而儘。
“所有人都在針對我。”
在微醺的醉意下,祖國人開始說出心裡話,“我其實一直是個好人,但彆人卻總在逼我,他們殺了我的朋友,還在我麵前挑釁。”
無儘的委屈,在祖國人心中湧現。
他做的還不夠好嗎?
拋開缺點不談,祖國人滿身都是優點!
他為人們帶來了希望,打擊了那麼多犯罪,一直都在用笑容鼓勵世界。
可是這樣完美的自己,居然還有人不滿意。
祖國人想到那則留言,說什麼他要為八年前的事情付出代價。
這人說話也不說清楚點,祖國人做了那麼多事,一句八年前,他哪裡能想到指的是什麼。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孩子。”
瑪莎安慰他道,“世界就是這樣,總是讓老實人受委屈。”
“不應該是這樣的,瑪莎,我覺得我以前都錯了。”
祖國人將心中多年的苦悶全部傾吐而出,“以前是瑪德琳讓我這麼做,而我也確實樂在其中。
“但自從發現瑪德琳在利用我後,我對這種偽裝就產生了厭煩。
“我不想再裝下去了,我想展現真正的自己。
“可我又覺得,一旦展露真正的自己,我現在擁有的掌聲與崇拜,就會徹底離我而去,我……舍不得。
“瑪莎,我到底該怎麼辦?”
祖國人終於吐露了他現在的迷茫。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祖國人在經曆瑪德琳的背叛後,終於迎來了遲到二十年的叛逆期。
他不想再按照瑪德琳曾經希望他走的路走下去。
可又留戀著現在擁有的地位與名聲。
屠夫布徹的挑釁,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祖國人迎來了命運的分岔路口,他接下來做出的決定,不僅僅會改變他,甚至會影響整個世界的走向。
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決定聽一聽瑪莎的建議。
而瑪莎敏銳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微微一笑,將手撫上了祖國人的頭。
這一接觸,讓祖國人渾身仿佛有電流擊過,他身體酥酥麻麻,幾乎就要軟倒。
“你是一個好孩子。”
瑪莎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你是上帝最完美的造物,渾身上下沒有哪一點不好。”
祖國人點頭。
是這樣的,還是瑪莎了解自己。
“可是,我必須指出,你還是有一個缺點。”
瑪莎話鋒一轉,“你的缺點,就是太在乎彆人的感受了。”
祖國人身體一震。
瑪莎說的對呀!他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