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啊?這大早上就打孩子呢?”
“哦,我早上起來沒啥事兒,打打兒子,鍛煉一下身體!”
“小北,你快點跑,你娘快追上了!”
“哎呀,秀蘭啊!你彆拿板磚啊!那是你兒子!”
龐北一麵跑一麵嚎:“你大爺的!誰給我娘出餿主意呢!”
呂秀蘭哪兒追得上龐北這兔崽子,她氣喘籲籲地指著龐北說道:“你給我站住!你,你說說你,都當團長了!你咋還沒點大人樣子?”
龐北一臉委屈:“娘,我也是為了大舅好啊!”
“你大舅都尿褲子了!還為了他好!?你!”
龐北眨巴眨巴眼睛:“啥?這跟我有啥關係?我大舅尿的,又不是我尿的!”
“你個兔崽子!你想氣死老娘啊!”
“彆彆彆!娘啊,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兒咋能當大家夥說呢!話說,我海叔沒尿啊?”
呂秀蘭一聽更來氣,脫口而出:“拉地上了!”
“漂亮~~”龐北一聽,順嘴誇了一句。
而大家聽得那叫個前仰後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娘倆大早上的說相聲呢!
呂秀蘭是追不上龐北,但她隻要一掉眼淚,龐北就得乖乖挨打。
這一手,龐北是一點都沒辦法,她一抹眼睛,都不用擠。龐北就老老實實地過來挨了一頓胖揍。
打舒坦了,呂秀蘭就拎著兒子的脖領子去食堂吃飯。
看夠了熱鬨,大家都笑嗬嗬地去上工乾活。
龐北感覺這耳朵啊,早晚要讓林紅霞和呂秀蘭給薅成驢耳朵。
咋都會這招呢?
他憋屈地埋頭啃餅喝粥。
早上的食堂比較清淡,野雞蛋,雜糧粥。乾麵餅和小鹹菜。
雖然清淡,但這就相當不錯了。機關食堂都趕不上他們的夥食標準。
龐北委屈地喝粥,呂秀蘭坐在一旁看著那委屈巴巴的兒子,接著哼了一聲:“知道錯了?”
龐北點點頭,接著說道:“娘……咱以後能不能總跟爆了豆似的,我是你親兒子,咋總大招糊臉呢?”
呂秀蘭差點讓著兔崽子給氣笑了,她歎了口氣:“娘不管你,你這天天這樣那行?當領導了,要有點樣子,當然娘不是讓你端架子,但也要有點大人的樣子啊!你說說你……”
可說到這,呂秀蘭的話就噎住了。
她兒……今年才十九啊!
想到這兒,呂秀蘭的眼眶就紅了。
她強忍著淚,然後轉移話題:“唉呀……算了不說了。對了給你大舅氣受的那個場長啥意思?咱家哪兒得罪他了?”
龐北搖搖頭:“不知道,我可沒得罪他,我一天天都在山裡麵,要不是我湊巧遇到了老肖和海叔,我都不知道這事兒!”
呂秀蘭抱著肩膀,一想到大哥被欺負就來氣。
她疑惑道:“那……對方叫啥?你知道不?”
“就是三兵團農場轉地方撤編之後,安排的新場長,姓侯叫侯長友,好像點背景,大哥叫侯常順還是啥的?”
呂秀蘭皺起眉頭想了想,接著她恍然道:“侯常順……嘶……我好想想起來了,這人不是好人啊!他是空降到七兵團的,到了沒多久就打人家薛團長的小報告,捅到指揮部去了,因為這件事,衛政委還大發雷霆來著呢!礙於他老丈人在師部上班的緣故,就沒找他麻煩。廖師長說,這事兒他惹的,把薛團長逼走了,就讓他收拾爛攤子,七兵團今年要交兩千噸的任務指標呢!其他團才一千五!”
龐北一聽,立即忍不住噗嗤一樂:“啊!我說侯長友這麼有底氣呢,合計還有這麼個大哥?人家還有個牛逼的老丈人唄?”
呂秀蘭冷哼了一聲:“要說第三農場這事兒,我真的知道,他們好像有事兒呢!前些日子提了幾次要咱們兵團支援的事兒,我給摁下了。”
龐北疑惑:“娘,你為啥摁下這事兒啊?你可彆胡來啊!”
呂秀蘭忍不住噗嗤一樂:“你小子,我用你提醒啊!不是娘的意思,是政委的意思。兵團的庫存不多,全指望著今年能補充上來呢!政委還好幾次向我表揚你呢,要不是你補充一線部隊的糧食,他今年都不知道怎麼過來呢!現在雖然一線部隊不用他補充,但各地的兵團糧食告急,政委一粒糧食都拿不出來了!好多縣糧倉都沒糧了,他們一個農場也好意思跟兵團張嘴!”
龐北皺起眉頭來:“農場跟兵團張嘴?嘶……娘,農場在缺糧食,也不至於比其他地方過得慘吧?他不至於不知道這些,還跟兵團要……是不是他們庫存有問題啊?”
呂秀蘭一愣:“庫存有問題?啥問題?”
呂秀蘭也當了這麼久的後勤,兒子說的意思,她能立即就明白。
龐北咳嗽了一聲,他壓低聲音:“娘,他這麼著急跟你要支援會不會是……庫存對不上?”
呂秀蘭眯起眼睛,她想了想說道:“庫存對不上?那他可是找死啊……現在糧食支援,都要先清查庫存對賬的呀!”
龐北嘴角上揚:“那娘你打個電話,先讓他們對賬啊,查清楚缺糧原因,才能確定要不要補給啊!查嘛……要突擊檢查,彆讓人做了假賬不是?”
呂秀蘭想了想,接著微微一笑:“行了!吃你的,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雖然嘴上沒說,但那眼神龐北就知道。
他老娘,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