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瞬間,捕鯨船船長阿格紐莎,感覺自己氣數已儘。
人生過往在她眼前閃回,發現自己聖女的身份,放棄沙皇許諾的一切,捕獲的第一頭鯨魚,提煉第一桶鯨油,以及父親和母親葬身大海。
但是最讓她刻骨銘心的事情就是三個月前的那次捕鯨
那本來不過是一次常規捕鯨,她們從紐約港出發前往大西洋去獵殺海洋的霸主——白鯨“莫比迪克”
船隻狀況良好,補給足夠堅持六個月,船員也都是老練的女水手。
出海頭一個月,她就在汪洋之中遇到莫比迪克。那雪白的肌膚宛如一塊白斑點在墨黑的大海中。
阿格紐莎投擲出了自己捕鯨魚叉,腳踩整艘船同莫比迪克展開角力。
那是一場堪比神仙打架的史詩戰鬥,莫比迪克是掀翻無數捕鯨船帶著對人類仇恨的變異座頭鯨。它拖著阿格紐莎的船幾度想要潛入深海,但是都被對方拽了回來。
本來阿格紐莎已經占據了上風,隻要她不鬆開捕鯨魚叉,那麼最終莫比迪克將耗儘體力。但是就在那個刹那,她腳下的捕鯨船突然發出一陣悲鳴,接著船艙底部大麵積開裂。
麵對船員的生命和夢寐以求的終極獵物,阿格紐莎選擇了前者。她鬆開了手,放奄奄一息的莫比迪克離開。
但是就在這時候,幾艘酸菜佬(p對於日耳曼人的蔑稱)的船靠近阿格紐莎,他們就像是一群鬣狗等她們和鯨魚搏鬥完畢,等她們船上裝滿鯨油和鯨肉時刻。
那一天的戰鬥,她們分不清染紅海水究竟是人血還是鯨魚血,等阿格紐莎反應過來時候,酸菜佬都死了,而自己也隻剩下奄奄一息的妹妹。
她將一切都寄托在那塊藥膏上麵,希望它能起到神奇作用。
但是三天之後,妹妹還是發燒昏迷了,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有活聖人強悍的體能。
最終自己妹妹死在了懷裡,而她作為活聖人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一刻她什麼都沒有了,作為姐姐她失去了妹妹,作為船長她失去了船,作為捕鯨人她失去了鯨魚,現在她僅剩的就是滿腔怒火。
酸菜佬已經付出了代價,而接下來就是那群混蛋金烏製藥了。
她向上帝祈禱,懇求給予自己生命活著回到紐約,去完成自己最後一次獵殺。
而奇跡也確實發生了,殘破的捕鯨船開回了紐約港。隨即她將自己捕鯨船賣了,用甲板的木頭給自己妹妹打造了口棺材。
拖著棺材,阿格紐莎心中隻有這最終的獵殺。金烏就是她的鯨魚,她必將擊敗這頭凶獸不管付出多少。
沿著哈得遜河向北,她一刻不停的前進,複仇的火焰支持她一路風餐露宿走下去。
可當自己以為終於投擲出自己魚叉時刻,上帝才顯露自己殘忍的一麵。
她找錯目標了。
再之後事情,她自己也記不清了,隻是隱約感覺有人抱起了自己,接著記憶跳躍般的閃現,先是看到那個一驚一乍的英國女人像一隻嘰嘰喳喳金絲雀,她不情願給自己換衣服。
眨眼,出現的是那個奇怪的東方人,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在聖彼得堡住過一段時間,因為那個口音實在是太親切了。
東方人喂自己喝下一種樹皮泡的茶水,嘟噥著說“接下來全靠她自己了。”
茶水下肚,她隻感覺一陣陣惡心,苦味,澀味不斷衝刷她的味蕾。
她此刻下意識的吐槽道:“真難喝,就像鯨魚尿一樣。”
幾秒鐘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活了過來,雖然此刻還是頭疼欲裂,但正因為疼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而不是無憂無慮的天堂。
一旁正在鼓搗壁爐的戎溫言,聽到了說話聲立馬回頭查看。
“嘿,你,終於醒過來了。”
“булять,感覺像是和抹香鯨搏鬥了一天...該死的。”
“其實你昏迷了三天,還好你最後醒了過來。活聖人還真的是強大啊。”
戎溫言說著給對方打了一碗卷心菜湯,算是給她在異國他鄉準備一道家鄉的味道。
在俄羅斯有句諺語就是“不會做卷心菜湯的女人,算什麼老婆。”足以顯示這道簡單的湯在當地人心目中的地位。
阿格紐莎雖然有點抗拒陌生人的食物,但是饑餓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喝下了那溫熱的湯。
“可惜我這沒種蕎麥,不然我給你煮一鍋蕎麥粥。”
阿格紐莎想說什麼,但是話卻和湯菜一起咽進了肚子裡。
是啊,蕎麥粥和卷心菜湯,俄羅斯這片苦寒大地賜予他們的基本食物。就算是來到新大陸,最終還是無法抗拒這些家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