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裡江河,一夜即達。
當方生暗中突破何家的重重封鎖,再次來到四水坊市的時候。
天色已然大亮。
鄭家在這裡有一處靈丹齋,也是自己平時“銷贓”火元丹的地方。
方生來到這裡,本想讓裡麵的鄭家掌櫃去通知鄭家老祖求援。
直到……
靈丹齋前。
兩具屍體被擺在門口,表情依然保持著死前的猙獰驚恐,兩人圓睜的雙目,仿佛在訴說著冤屈。
“聽說昨天晚上,是劫修煞海動手了!”
“所有人都沒聽到動靜,也不知道老鄭和這個夥計,是什麼時候死的……”
“太嚇人了!”
“煞海這個道號究竟傳幾代了,怎麼三百年裡都沒人發現過他的身份?”
四水坊市的修士們,圍在鄭家掌櫃的屍體旁邊,不停議論著。
方生看著地上另一具無人留意的屍體,陷入了沉默。
何家比他想象中還要狠辣。
隻要有所牽連,他們連凡俗仙苗都不會放過。
‘現在看來,其他鄭家店鋪肯定也在昨晚遭到襲擊……’
‘何家的計劃很周密,現在太華仙城那邊,必定有人盯著鄭家祖孫,防止外人向他們通風報信。’
甚至,就連通往乾火道宮的路上。
何家很可能都設置了攔截,殺死所有經過的鄭家修士。
數百年的築基世家,早已將這一片經營得密不透風了。
平時露出來的,隻是冰山一角。
唯有它真正展露實力的時候,其他人才能知道,這等勢力能發揮出多大的能量……
‘生死無常,安息吧。’
最後看了一眼仙苗小楊的屍體。
方生轉身離開。
如果是幾個月前,麵對這種情況,他或許會覺得棘手。
現在的方生已經是坊市熟客。
對於修仙界的了解,也不再如當初那般陌生,仿佛隔著一層朦朧麵紗。
他取出紙筆,寫下幾封信件。
隨即又換了一番麵貌,來到四水坊市中心。
這裡佇立著一座古殿,形製類似鄭家的百事殿,莊重古樸,飛簷翹角,琉璃瓦爍爍生輝。
八方道盟。
紫河東脈的築基勢力,數百年前由兩個築基散修創立,負責鏢運之事。
後麵慢慢擴張發展,又繼續吸納了許多散修。
到如今,已經是紫河東脈排行第一的築基勢力,足足擁有四名築基長老。
業務範圍更是寬廣。
平時廣泛接取各類修士的委托。
從押鏢到送信,乃至鬥法助拳,都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在這裡。
方生寄出三封急信,信封上寫的名字是“古河”。
這三封信分彆送往兩地。
一是,乾火道宮的周行雲,二是太華仙城的鄭家祖孫。
‘八方道盟與鄭家無關,又是東脈第一大築基勢力,何家或許會有所鬆懈。’
‘至於送往乾火道宮那封信,何家絕對不敢攔截,但是行雲會不會留意得到,就隻能看運氣了。’
‘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此後。
方生沒有再回紫煙穀。
那裡畢竟是戰場。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縱使有辟水神通,也隻是降低了風險。
並不代表不會遇到危險。
方生在四水坊市內租了一間客房,繼續變換麵目,打扮成一個平凡散修。
數日之後,何家圍攻鄭家的消息終於漸漸傳了出來。
坊市內的修士們,這才後知後覺。
大家都變得緘口不言,無人再提及之前靈丹齋遇襲的事件。
縱使有些小輩,想要顯擺自身見識與聰慧,也會被自家長輩強行封住嘴巴。
在修仙界,禍從口出從來不是一句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