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獸擊天,魔嘯驚空。
蒼莽群山間,一頭頭魔影,朝西北方向去。
就像是一座平靜的魚塘,被人灑下了魚餌,魚塘水麵頃刻沸騰!
繞路折轉南下的太歲山三人,看著這一幕,驚疑不已。
這些妖魔洶湧的方向,就是他們從傳送通道掉下來的位置。
三人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越是這種時候,事情出現巧合就越不簡單,於是三人把目光投向了領頭的陳淵。
沒想到這位第九山中郎將目光看向西北方向,絲毫不遮掩,直接承認了,倒讓三位太保有些意外。
“儒家有一句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陳淵語氣帶著一種嘲弄,
“這些方家人心思不純,又與本將有間隙,本將留著他們做甚。”
“若是我等被妖魔發現了,說不定這些人第一個背刺,陳某實在想不出放過他們的理由。所以離開時,在那片水域做了點手腳。”
陳淵毫不避諱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像他們如今的處境,理應聯合一切可聯合的力量,那位方家老祖半步龍虎,是個強援,但陳淵從沒考慮過,這些人的行事風格他不喜,又與他有衝突在前,那晚大戰登船後,陳淵就起了殺心。
於是兜兜轉轉,借刀殺人!
順便幫他吸引妖魔的注意,算是儘了一點用處!
金玉山,呼延慶,宇文光三人,聽陳淵這段話,眼皮一跳,難怪繞了一路,原來都在這位九中郎的算計之中。
想借妖魔之手除掉方家人,並將妖魔的注意力引走,給他們爭取空間。
手段狠辣,對可能存在的威脅提前出手,毫不手軟!
估計連那位方家老祖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更加了解了這位第九山中郎將的行事作風,不過心中卻並沒有因此生起什麼猜疑與顧忌,內心下意識覺得陳淵說的在理。
人家願意跟他們三人交底,說明對三人表現出一種“信任”,莫名的讓三人有一種情緒上的被認同感!
雖然承認起來有點彆扭,但心裡就是這麼回事。
“就該如此!”呼延慶銅鈴大眼一鼓,頗為讚同,他本來就對方世清不爽非常,快人快語,他看了看群山間的情況,語氣一轉,“不過,這些山裡的妖魔都不甚利害,一路上也沒見有厲害妖魔追捕,就怕九中郎你的打算落空!”
隻見那群山間雖然巨獸橫空,一團團魔氣趕向西北方向,數量眾多,景象驚人,但一眼望過去,最厲害的不過天關道果,對於人家方家半步龍虎這種等級的大神通者,還存不成威脅。
他說完這話,卻見陳淵眼中光芒一閃,突然開口,“屏息斂形”。
話落,陳淵本就虛幻的身影徹底融入虛空中,憑空消失不見,太歲山三位太保剛疑惑,隨即感應到什麼,麵色一凜,體表泛起一層淡淡金光,身形也隱於虛空中。
十幾個呼吸後,天地間驟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很快,東邊方向,一片巨大陰影投射而下,將當空大日遮住,天色陡然暗了下來。
破空尖嘯聲激鳴,赫然可見虛空之上,漫天翎羽閃爍著冷冽寒光,一頭頭顏色各異,展翅破空的蠱雕擊碎長空,直往西北方向去,足有數十頭。
其中一尊橫亙長空百八十丈的巨形蠱雕,渾身如滾火焰,陰森猙獰,黑色魔氣翻滾,一雙血色大眼猶如血月臨世,大翅撕裂空氣,一個呼吸就可激射裡許,氣勢驚人,卷起的狂風直將下麵的山林震動的簌簌作響,山林間無數躁動的野獸小妖,也頃刻噤聲。
大妖出世,小妖皆臣服!
這頭蠱雕大妖,帶著滔天凶威,僅僅幾個呼吸,就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遠方天際線。
群山間往西吹動,彎下的樹梢,很快恢複正常。
而方才的地方,虛空中,陳淵四人的虛影重新顯化出來。
陳淵目露精光,看著那頭大妖遠去,心裡活泛開來,鹿吳山居於東邊尚有千裡,是澤更之水的源頭,就算速度再快,那些大妖也不可能這麼快趕到,這說明鹿吳山的蠱雕確實得了信在四處搜尋。
也更加堅定了他繼續往南走的計劃!
“看來妖魔確實在找我們,這麼快大妖就出動了。”玉麒麟金玉山麵色鄭然,和陳淵想得一樣。
“想必,後麵越來越厲害的妖魔會聞風而動!”
“那些方家人的下場已經注定,不過那位方家老祖應該能走,畢竟這位可不是那麼好殺的。”
他說著看向麵色不變的陳淵,“九中郎應該早算到了這一步!”
呼延慶腦子沒轉過彎來,用手搓了搓下巴的胡子,有些不耐煩,“金兄你這意思,那老家夥還是會跑?”
金玉山不說話了,看著陳淵。陳淵看的出來,三人中,這位外號叫玉麒麟的儒家修行人,是三人中主話的,智計過人,此時看穿了她的用意。
他點了點頭,“很簡單,此人難殺,就可拖住那些大妖,轉移視線,拖得時間越久,我們越安全。”
呼延慶和一直保持緘默的狂刀宇文光聽明白了,突然覺得那方家老祖有點“可憐”。
被當成魚餌了,算計的死死的。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若是方家不貪戀那艘船,完全可以離開再做打算,但他們沒有。
“走吧,趁這機會,離開鹿吳山地界!”這時,陳淵遠遠看了一眼西北方,沒有繼續看熱鬨的打算,遲則生變,畢竟這裡還不安全,得趁著方家人吸引妖魔注意的時候,離開“包圍圈”
此時,百十裡外,山崖崩塌,河水沸騰,妖魔狂嘯。
“轟”
“轟”
“吼”
“吃了這些人族!”
“妖魔越來越多了,老祖”
其中夾雜著驚恐的人聲。
隻見,那片水域,廝殺慘烈,河水徹底被染紅,密密麻麻的血肉碎快漂浮於河水之中,流血漂櫓。
十萬大山,遍地妖魔,這裡的動靜驚動四周,大批小妖和未開花的異獸蜂擁而至,像是收到了某種號令,顯得頗為悍不畏死,此時,在密密麻麻的妖魔影子中,一道道流光在澤更之河上空飛動,不斷轟殺。
十幾個方家嫡係,麵露惶急,麵對不斷撲殺而來,仿佛生生不儘的獸影,真切感受到了十萬大山遍地妖魔的恐怖,儘管修為個個不俗,卻心生惶恐。
他們抬頭呼喚著老祖,隻見那位老祖像是一頭瘋魔,枯朽的白發狂舞,蒼老的身軀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快若電光的殘影,雙爪如鉤,將一頭三十來丈的銀翅蠱雕硬生生撕裂於天,任憑鮮血狂灑。
同時,那腳下的一盞黑色燈火,掀起一股直徑百十來丈的黑色火龍卷,將一頭頭悍不畏死的異獸,妖魔卷入其中,焚燒的形神俱滅,接著,火龍卷直接轟入下麵被染紅的澤更河中,發出一聲巨大轟鳴。
河水頃刻沸騰,掀起數十丈高的大浪,而火龍卷不停,在河水中翻江倒海,洶湧直下,直朝著河底而去。
那裡有一搜被霧氣遮掩的大船!
上麵,風燭殘年,卻殺的魔血染空的方家老祖,眼睛裡滿是戾氣。俯視而下。
隻見那衝入河底的黑色龍卷猛然朝著河底擱淺的夜航船席卷而去。
這老家夥想把這艘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