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守常先生說:
“諸位一定都知道,美國人也對凡爾賽之合約極不滿意,所以重開華盛頓會議。我們在巴黎和會上未能爭得的東西,未嘗不可在美國人的地盤上試一試。這次會議,我們要爭取的主要是這麼幾點,其一,最重要的,青島以及膠濟線;其二,不得未經我國同意訂立任何關於我國的協定;其三,則是收回領事裁判權、關稅自主權等權力。”
燕樹堂說:“如果可以,我覺得可以加上一條,其他幾國也著手退還庚子賠款。”
女師大的代表毛邦偉卻說:“這些要求,能實現一二條都不是易事,遑論三條四條。”
持有如此觀點的還有師大代表李建勳:“國人如今應該勉力上進!有巴黎和會前車之鑒,如果我們再以華盛頓會議為救命藥,恐怕是奢望!”
守常先生說:“自然不敢奢望,列強畢竟沒有那麼多慈悲心,但如果我們不爭,形勢會更加嚴峻。”
“虎口奪食,能爭得幾分?”
……
他們邊說邊辯論,依次發言一輪,持有不同觀點的很多。
有樂觀的,有悲觀的,有批判的,有抗爭的……
轉了一圈,輪到馬敘倫說話:“咱們一定要爭!但南方的政府和北方的政府都不是一條心,自身如此的情況下出去參加國際會議,真心不妥。”
北方自然是北洋政府。
南方,就是孫先生等人在的廣東。
蔣夢麟腦子靈活,一聽“不妥”,馬上開口道:“再不妥,能有身著號坎的車夫置身於紅樓會議室不妥的嘛?”
守常先生立馬會意,接上話:“我國之代表身處華府,確如車夫置身於象牙塔。但看似格格不入,卻缺他不可!”
秦九章聽出他們兩個的意思了:會場上二十多號人意見不一,需要一個“局外人”破局,他們選了自己。
太看得起我了!
蔣夢麟配合守常先生唱雙簧:“秦師傅,你來說說吧。”
全場二十多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到了秦九章身上。
秦九章隻能整理了一下思路,起身說:“形勢其實很明晰。但我們不可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如果站在美日英法幾國的視角,就能看得很清楚。”
女師大代表毛邦偉說:“站在美日英法的視角?那不就是幫他們瓜分我們自己?”
秦九章說:“古人雲,小國於大國之間,應長袖善舞。”
蔣夢麟早就想聽聽他怎麼“舞”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怎麼起舞?”
秦九章說:“長袖,自然是要伸長出去夠一夠距我們較遠的美利堅國。與其共舞,即可遏製眼前的東瀛國。”
“美利堅國秉持門戶開放,實際就是為了在我行傾銷之便利!”師大代表李建勳道。
他們看得還是很清楚的。
秦九章說:
“兩害相權取其輕。剛剛過去的歐洲大戰(此時很多人稱呼第一次世界大戰為歐戰),美國和日本才是唯二的贏家。
“蘇波戰爭雖然讓歐洲暫時不用擔心東方紅色巨人的威壓,再次騰出精力在遠東棋盤上布局,可英法的觸角已難以再行擴張,隻能看美日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