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徒勞地躺了回去,任由傑克繼續在他床前噓寒問暖。
這時,一個麵露驚恐的年輕婦人闖進了帕克的家中。
“雷莫,雷莫醫生!”她聲淚俱下,扶著門框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我求你,我求你去看看我的丈夫,他不好了!”
來人是希娃·蒙塔古,她口中的丈夫就是前兩天與凱瑟琳共事的阿米蒂奇。
“怎麼回事?”見希娃情緒崩潰,帕克也放下了手中的煙筒。
希娃雙目含淚:“在今天下午,阿米蒂奇突然開始發燒,怎麼都降不下來。我正想用冷水為他擦擦身子,結果發現他的前胸後背都起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聞言,帕克不寒而栗:“這是瘟疫……”
他抓住希娃的肩膀,厲聲質問她:“你怎麼能就這麼跑過來?把這裡的其他人傳染了該怎麼辦?”
希娃不料帕克竟然是這個反應,她一時呆住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不斷滑落。
凱瑟琳的心跌到穀底。
門外依次湧來許多不同的村民,他們哭天喊地,向帕克訴說著家人的病情。
傑克走了出來,他開始辨認那些村民的身份:“赫爾斯通、雷蓋特、杜朗……怎麼會,你們怎麼都感染了疫病……”
他頹然地跌坐在地,透過光影,凱瑟琳看到傑克的下巴正在微微顫抖。
村民們還在哭嚎,一陣接一陣的噪音攪得凱瑟琳天旋地轉。她站起身,正想說些什麼。
格蘭特從床上爬了起來,掙紮著朝門口走去:“我去找米爾德賽克斯,他肯定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凱瑟琳正杵著櫃子緩解猛然站起的頭暈,一時沒能阻止他的動作。而那些村民們將帕克圍得水泄不通,無人在意從邊緣擠走的格蘭特。
凱瑟琳趕緊踉踉蹌蹌地追到門外,但已經來不及了,格蘭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凱瑟琳手腳發涼,山坡上的那個人顯然已經起了殺心,如果不是因為奧莉爾花,格蘭特現在早就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現在,他身負重傷,就這麼貿然出現在米爾德賽克斯麵前,估計凶多吉少。
凱瑟琳抓住傑克的衣領,後者正倒在門檻處喃喃自語:“傑克·諾伯裡!清醒一點,現在不是垂頭喪氣的時候!”
她指著格蘭特離開的方向:“格蘭特跑了!他去找米爾德賽克斯算賬了!你現在立刻召集人手,我們要趕在他找到米爾德賽克斯之前把他抓回來!”
聽完凱瑟琳的話,傑克的眼神終於有些些許焦距。
“什麼?格蘭特走了?”
他一下子跳起來,掀開門簾,床板上果然空空如也。
“怎麼可能!?他不可能有力氣站起來的!”
傑克所言並不是空穴來風。為了防止格蘭特因疼痛過度而昏厥過去,帕克為他注射了有催眠效用的止疼針。
更遑論,他傷在要緊處,沒個十天半個月不可能下得了床。
傑克急得團團轉:“他什麼時候出去的?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看到?”
凱瑟琳被傑克無頭蒼蠅般的模樣繞得頭暈,她高聲說道:“我讓你召集人手,趕緊去把格蘭特追回來!米爾德賽克斯通常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傑克還在抓狂,凱瑟琳拽住他,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她從來沒有這樣粗魯地對待過長者,手心處沁出黏膩的汗液。
但傑克終於清醒過來。他捂著臉,顧不得追究凱瑟琳的失禮:“快,快,凱特、喬瓦尼,快叫上你弟弟,拿上家夥,我們一起去找米爾德賽克斯。”
凱特的父親也出現了不好的症狀,此時他正跟前來尋求幫助的母親一起抱頭痛哭。眼看現場一片混亂,凱瑟琳知道,來不及了,格蘭特那邊的形勢容不得半點拖延。
她將一直藏在行李箱底部的蕾拉光環彆在胸前,抓起帕克放在壁爐處的獵槍。
“米爾德賽克斯在哪?”凱瑟琳盯著傑克。
傑克正忙著控製秩序,他來不及回頭看向凱瑟琳:“他應該在那個廢棄的教堂,他們喜歡聚集在那裡……”
教堂?凱瑟琳記得,離工會大樓不遠處的地方,確實有這麼一座爬滿青苔的教堂。
她費力地從人群中擠出,朝格蘭特離開的方向追去。
既然已經因為格蘭特破例,那再多一次也無所謂!凱瑟琳可不希望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格蘭特再次不明不白地死在冷箭之下。
今夜無雪,轉而下起瓢潑大雨。哀鳴的雨聲連同呼嘯的風聲,再加上村民們的哭叫,讓拉斯波爾村莊更添十分的詭譎。
凱瑟琳憑著記憶辨彆路徑,她翻過一道籬笆,重重雨幕中,她看到了格蘭特杏色的衣角。
“格蘭特!格蘭特!”凱瑟琳振臂高呼,在鬆軟的土地上玩命奔跑。
但很可惜,現在正是豐收的季節,土地上殘留著許多未被清除的麥杆。
來不及注意路況的凱瑟琳毫無意外地被絆倒了,她纖白的手掌被鋒利的杆尖劃破,鮮血很快染紅凱瑟琳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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