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楊司正此時正在池邊的涼亭裡托腮側坐悠然喂魚,見她這麼快就出來不由微微有些驚訝,好奇問道:
“小姑娘,下次再來可是七天後呢,你怎麼不多待一會……等等!”
她話沒說完就瞥見了李扶搖隱在衣袖間的點點血色,楊司正麵色一變,扔了手中魚食就向疾步走來李扶搖袖子抓去:
“你手腕上這是怎麼了?!”
李扶搖聞言麵露慌亂,邊後退閃躲邊低著頭一個勁兒囁嚅我沒事兒,將心虛體弱怕挨罵的小姑娘形象演了個淋漓儘致。
衍劍宗普通長老們裡麵或許有金丹修為的,可像峰主思正這種身居要職的長老們,沒一個修為低於元嬰期的,這位楊司正自然也是如此。
大佬有心要看,李扶搖一個傷勢剛愈的先天期小姑娘,就算把遮影步踩出花兒來也躲不過這一抓。
更何況李扶搖根本沒想著躲。
她隻是微微瑟縮了一下,就順理成章被楊司正扯住胳膊掀起了袖子。
李扶搖出來的時候故意沒關嚴房門,所以楊司正此時與她一同站在門前,很容易就聞到了房內靈丹被煉化時溢出的藥香。
“這味道……是玉露續命丹?”
楊司正從門縫裡瞥了眼狀態明顯好上不少的白隨風,眼力很好的看到了小狼崽嘴邊的血跡。
再看眼前這小丫頭潦草包紮的手臂,和那張小臉兒上尷尬又蒼白的麵色,她隻覺自己好像猜到了真相。
李扶搖抿著小嘴偷偷抬眼打量楊司正神色,卻正好與她感慨又疼惜的眼神對了個正著,心下不由稍稍一定,頓時癟下小嘴泫然欲泣的嚶嚶道:
“司正大人,您彆生氣好不好~”
“扶搖隻是覺得自己剛吃了玉露續命丹不久,現在說不定血裡的藥效還在,想著能幫哥哥快點恢複才出此下策的,不是想乾壞事兒嗚嗚嗚……”
瞧瞧,瞧瞧!
對自己靈寵都這麼上心,多純真多善良的小姑娘啊!
楊司正看著麵前淚盈於睫的李扶搖,隻覺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想伸手把她摟入懷中卻又怕蹭到傷處,隻好邊拉起她往裡走,邊關切的嗔怪道:
“傻孩子,疼不疼啊?小姑娘家家的要是留疤了可怎麼辦,下次不許這樣了!”
“司正大人,雖然有點疼,但是我可是吃過玉露續命丹的,那點兒小傷早就好啦,而且扶搖以後是要成為修仙界最強者的,才不會害怕留點兒疤呐!”
李扶搖邊仰頭朝楊司正沒心沒肺的笑,邊拆開了手上紗布收進空間,將已經隻剩肉粉痕跡的傷疤展示給楊司正看。
見楊司正眼中擔憂頓減,麵上露出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輕瞪自己,她嘿嘿一笑,又輕搖著楊司正的衣袖軟聲撒著嬌,聲音乖甜的央求道:
“司正大人,既然被您發現那我也就不瞞了。”
“隨風他喝了我的血,狀態肯定會比剛剛好很多,能不能麻煩您再幫我哥哥檢查一下呀?”
楊司正身在獸醫司就職,見過的修士數不勝數,又豈能看不出李扶搖眼中的狡黠?
可這小姑娘實在生得漂亮,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噙著淚淺笑看來,連那本就沒有惡意的小心思都顯得更可愛了幾分,她又哪裡舍得苛責什麼?
罷了罷了,反正她早晚都得拜葉無心那死老頭子為師,四舍五入自己日後也算她師叔。
既然小姑娘這麼討人喜歡,自己這當長輩的寵她一回又何妨?
這樣想著,楊司正看向李扶搖的目光更柔軟慈祥了幾分,她佯裝嗔怒的點點她額頭,輕笑著拉起她向房內走去:
“罷了罷了,真拿你沒辦法!”
“既然你都這般央求了,那本座就幫你這一次!走,咱倆看看你這小狼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屋內,白隨風還是如先前那般靜靜躺在榻上。
隻是這一次,他呼吸平穩了很多,纖長濃密的雪色眼睫時不時微顫幾下,似乎正努力從沉睡中掙脫出來。
楊司正剛踏入房間就覺一股更為濃鬱的藥香撲鼻而來。
她在丹藥一途雖不敢說自己比得上藥峰那幾位杏林高手,但獸醫也是醫,觸類旁通,她對重要些的靈丹妙藥還是頗為了解的。
眼下聞著這滿室藥香,楊司正神清氣爽的同時也不由微微皺眉。
不僅為逸散的藥力感到可惜,還為這藥香如此新鮮濃鬱而心中暗自驚疑。
這玉露續命丹雖是七階療傷聖藥,但按理來說其藥效已經被用於救治李扶搖的傷勢了,那顆丹藥的剩餘藥力不應該如此充沛才是。
雖說用彆人嚼過的饅頭來打比方不太恰當,但是被人吸收過一次的剩餘藥力竟然還如此猛烈且見效快速,這種情況就算以她的經驗來看也實屬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