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好好看看,我是你的鳳琳!”
老人睜大眼,淚水嘩嘩,順手給史鳳琳一個耳光,“你個混帳東西,這麼多年,你死哪兒去了?害得人家夕紅到現在都沒嫁人!你……!造孽喲!你去看看她都老成什麼樣了?你咋不死在外頭呢!”“叭!”又是一個耳光。
士兵在拉槍栓。
“你個毛頭娃娃要乾什麼?要打死我?”老太太並不懼怕,“你還是帶著你這些蝦兵蟹將滾吧!你爸死了,這個家已經空蕩蕩的了。”她搖晃幾下,史健久死了,萬事皆空。
“你要是再對我們特派員動手動腳,我就不客氣啦!”她聽到拉槍栓聲。
“你們下去!,這是我媽!”史鳳琳揮揮手。
“史亮,小桂花,你們一直在我家,有關我大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他的死,到底和那個黃興忠有沒有關係?關係有多大?”飯後,史鳳琳在大竹掃帚上,折斷一小根,劈劈剝剝,剔牙,太陽就暖哄哄的,照在人臉上,酥癢癢的。
“少爺,這種事怎麼跟你說呢?”史亮看一眼小桂花,他看見小桂花輕輕搖頭。
“我要你實話實說,哪怕難聽,也要聽實話!”
“老爺那個人,你也知道:是個狠人!做事喜歡急功近利,你比如黃鶴鬆死後,他就在原址上,開了史家百貨公司,這事表麵上壓人一頭,實則隻是形式上的,失的可是人心,實在是下下策,論能力,他不及黃興忠,因為黃背後,有個成功的女人,陳梅梅雖五大三粗,卻是這一茬人裡精尖人物,小姐不該放棄他,到手的幸福,看都不看,就扔了,黃興忠是在陳氏引導下,才……”
“懂了,啥也彆說了!”
冬末歲尾,老天象得了魔怔一般,可著勁兒折騰,雲波浪湧,橫生詭譎。北門河一場史無前例的劫難,由此拉開序幕。在經曆3天狂風怒吼肆虐之後,終於在黃昏裡,迎來第一場雪。
風由最初一縷一痕,若有若無,到能夠把人刮得踉蹌趔趄,樹梢從搖擺不定,由於慣性相互撞擊,它在努力辨彆風向,感知風力,但風讓它措不及防,這3天,時斷時續,斷得短,有時就一袋煙的功夫,續得長,連刮一兩天,也是常有的事,有時地動山搖,塵塵土土,都刮進哪些平日並不被人注意的雞腳旮旯裡,土染塵沾,這些地方被熏得麵目全非,大部分時間,風卷殘雲碎,飛沙帶走石,偶爾風平浪靜,許多人總以為:雪會在風後腳前腳後如期而至,然而的然而,一直拖到3天之後,暈天地黑的黃昏裡,風戛然而止,這一回雪終於沸沸揚揚,片片相接相連,沒有一袋煙功夫,地上、嶺上、山梁上,已經白茫茫了,天還沒有完全黑透,已經萬籟俱寂,若有若無狼嚎聲、狐狸近乎憂怨的哀號聲,在雪裡飄,除了這,就再也聽不到彆的聲音。
龍澤縣城早早關閉了城門,城門樓上,除了偶爾能聽見一兩聲獵犬狂吠,有個站崗的縮著脖子,抱著頭,槍耷拉在胳膊彎裡,罵罵咧咧:“我日他祖奶奶,老天爺這回玩真章子,一抹腚的功夫,給老子下出一個白茫茫的世界來!老子尿急!”不一會功夫,尿條就順著高高的城牆,圓弧狀尿到地上,在地上,尿出個豁豁牙牙來,他把槍靠牆上,抖抖**,看著彤雲密布的天空,勒好褲子,拽拽上衣,“下吧!下吧!老子喝點酒睡大覺,他媽的,要是有個娘們多好,**呀,可惜嘍!”
“胡小四,一個人叨叨什麼鬼話?還娘們,有頭母豬陪你就不錯了,要是高隊長在,一準把你扔城下去喂狼,快進來關門!你這種行為要是被縣長看見,一準把你斃了,或裝麻袋,扔北門河喂魚!”
“天這麼冷,明天天一亮,還讓我上焦原去,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連條象樣的路都沒有,更甭說找車了,苦差事一件呀!你說白縣長也真是的,有什麼事打個電話不就完了,看看這天冷成什麼啦?滴水成冰,尿還沒尿到地上,就結了冰,想想就哆嗦。”
“誰讓你狗日的,生養在那麼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你投胎投錯了,怪得了誰?認命吧!”
“高隊長這會兒會不會在他老相好那兒?”
“胡小四,你是不是活膩味了?隊長的事,你也敢管?”黃海山邊吸咂著酒,邊往床上坐。
“黃大哥,你有相好的女人嗎?”
“不告訴你,急死你!關好門,我怎麼跟你搭了班?張口閉口,就是女人,你這還是嘴嗎?怎麼一張一翕,透著全是騷味?”
“過了年,我都二十了,還沒嘗過女人啥滋味嘞!”
“瞧你這點出息!牢裡不是抓些女學生嗎?你有沒有賊心賊膽?去弄一個?”
“嗯,嗯嗯!”胡小四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