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丘城,屯田清理的事泡了湯,但好歹算是解決了丘城的麻煩,也幫了其他幾城一把,回了蘇州怎麼也能和老頭子交代了,何必跑到這裡來淋雨?
按他的想法,打完仗的第一時間就該回蘇州,神經病才去幫那瘋婆娘奪山寨。
可沒辦法啊,誰讓王五從昨天開始就提著大戟在周圍探頭探腦?這廝名義上還是他的親衛,趕都沒理由趕。
真要是跑路了,鬼知道這憨貨會不會提著大戟追到蘇州城。
想到這裡他不由撫案長歎,真是人心不古,以前的王五多老實一人啊,再看現在精得跟猴似的,忽悠都不好忽悠...
匆匆走來的李易倒是打斷了他的感歎:“丘城那邊送來了文書...隻是這上麵怎麼說在推我為首功?”
“你一個破大頭兵,得了功勞還不開心?”顧懷頭都沒抬,“真讓你一個一個去砍軍功,刀砍卷刃都撈不到這麼大的功勞。”
“可那是你...”
顧懷打斷了他的話,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覺得如果我們沒去丘城,丘城能不能守得住?”
李易沉默片刻,輕輕搖頭。
如果沒有他們三人在營中炸的那兩聲響,沒有顧懷鼓搗出的天雷,沒有李易三天兩頭帶兵騷擾,沒有那一天夜裡的破釜沉舟,丘城是不可能守下來的。
“其餘的幾座城池呢?”
也是個不用回答的問題,因為當他們帶兵趕到時,蘇南的幾座城池幾乎都深陷重圍,許縣更是已經被攻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所以說,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顧懷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住在蘇州,這裡離蘇州很近,兩浙那批邪教徒很有可能會再來,蘇南一完蛋蘇州城就要被圍,而你我親眼看到了,這些人到底有多不靠譜,守下蘇南的可能性有多低。”
李易沉默地聽著,但實在理不出來這裡麵的邏輯關係。
顧懷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張比李易還年輕的臉上卻滿是古怪的欣賞味道:“但我一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就知道你和那些貨色不一樣...準確的說就是蘇南有你,我放心。”
“天雷的用法,這幾天你已經學得差不多了;這次的功勞,怎麼也夠你升個地方戍衛軍官或者偏將...先不要推辭,這功勞我確實不想要,因為我不是官也不是兵,天雷的事情更麻煩,我連沾都不想沾上,想來想去除了你,也實在不舍得給彆人,而且說實在的,讓你爬高點也好,免得改天你衝得太猛死在戰場上。”
一番話把李易說得怔在原地,許久之後,他才無奈地笑笑。
這家夥還是一樣嘴欠...不過卻讓他身處雨中也在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見李易沒有再反駁,顧懷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看向行軍地圖,像前些日子向副手下令一樣,說道:
“所以蘇州城出事了記得來救我...還有幫我看看這破寨子到底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