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臉上沾了大胡子的王五熟練地翻過李府後院的圍牆,穩穩地落在小樓附近,一抬頭就看到了拿著掃帚殺氣騰騰的小侍女,大概是為了緩和氣氛,他撓撓頭,蹦出來句:
“額,你有沒有聽少爺跟你說那事兒?就是他婆娘說那句...”
不提還好,一提站在院子裡掃落葉的小侍女身上的殺氣更重了,五感極佳的王五下意識擺出個起手式:“...有話好好說!這關我屁事你要朝我撒氣?”
小侍女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顧懷怎麼什麼都跟你說?”
提起這個王五就樂:“都是男人嘛...要我說啊,少爺平時做事也利索,算計起人來更是厲害,你沒看錢家那老王八被他逗成什麼樣?結果偏偏就不擅長應付女人,昨兒跟我去青樓喝酒,喝多了拉著我的手問我該怎麼辦,我說送上門的乾嘛不要?他就猛點頭,結果走到李府門口的時候你猜怎麼著?他腳一拐就說想起來還有事...慫得不像樣。”
一路滔滔不絕往廚房摸的王五猛地轉過身子,看著小侍女緊緊握著掃帚的手驚疑不定,仿佛在懷疑這小姑娘下一秒就能掏把刀出來。
莫莫垂下眼睛看著地麵:“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他說不敢回,誰知道他那婆娘會不會半夜摸到他床上?有時候我都納悶,到底是不是我年紀大了才搞不明白少爺在想些什麼...正兒八經的婆娘還怕圓房?”
這幾天因為聽說了某件事情的黯淡眼神有了些光彩,小侍女看向王五,小臉上倒是出現了難得的鄙夷:“你懂個屁。”
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滿腦子都是女人?顧懷雖然平日總是一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模樣,但這種事情想必還是分得清...
“不過少爺說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這麼漂亮還有錢的女子追著圓房,誰忍得住?他有時候在想乾脆也就這樣了...就是說這話的表情有些欠揍。”
王五熟絡地從蒸屜裡拿出個包子兩口吞下肚,這些天他東躲西藏最愛的青樓都沒敢怎麼去吃得可遭罪了,就怕被錢家的人逮到,到時候那一萬多兩銀子大部分進了顧懷的口袋,他可拿不出錢來平了這事。
一想到這兒他就不得不生起一絲佩服的情緒,看看少爺這事兒辦得...站著就把錢掙了,風險還都是彆人背,錢家那老王八現在估計被坑得都要吐血了,還以為自己隻是運氣不好而壓根沒往某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書生身上想。
他又摸了個包子叼在嘴上,回頭的時候卻愣了愣,剛剛還對著他一臉冷笑的小侍女呆呆地站在院子裡,目光無神地看向吹到腳邊的落葉,像是離群的大雁一樣...孤單。
王五撓了撓頭,心想這情緒怎麼忽上忽下的,但最終還是沒繼續嘴欠。
看來不止大當家輸得慘,某個小侍女也沒好到哪兒去啊他在心裡給某個人打上了人渣的標簽。
......
“見信如晤。
自倉山一彆,已過月餘,天雷新政,果如顧兄所說,已推廣全軍,軍帳常有議事,江南平定之戰,或已不遠。
蒙顧兄推薦,易已累功至偏將,升帳議事尚有一席之地,顧兄之恩,終日不敢忘,當日所言日後之事,顧兄笑而不語,然易心中自有定論,還望顧兄知悉。
已至年底,調令將下,或遷調入兩浙作戰,若顧兄途經兩浙,可信入軍營,易必備薄酒一杯,以敬顧兄。
李易,於九月二十二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