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走關係的?”顧懷看了一眼那些衣著華貴身後都跟著下人的身影。
“公子慧眼如炬,老爺還在半路,陛下的旨意便下來了,一聽是去吏部做天官,老爺便直接回了這座老宅,果不其然主屋那邊被堵得嚴嚴實實,後來也不知道是誰走了消息,這些人才...”
這還是老屋?
顧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門房,內心腹誹楊溥這老頭是真沒少撈啊...還沒走到正廳,遠處便有一道胖胖的身影走了過來。
自從中秋詩會,楊岢和顧懷的關係便自然了許多,他揮手讓門房帶王五去休息,自己帶著顧懷往主廳走,一路上問了問顧懷來時一路的風景,但就是不說這次楊溥找他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等到了主廳入座,還沒上茶,楊岢便一語石破天驚:“陛下身體估計快不行了。”
顧懷屁股還沒沾穩椅子,立刻便有了起身就走的衝動,他半年前還在山林間討生活,現在居然就到了京城和彆人探討起了大魏天子要駕崩的事情?真他娘的見了鬼了,他現在回蘇州還來得及麼?
楊岢連忙安撫了下仿佛受驚兔子一樣的他:“倒也還有一段時間...老爹他們想得多,我是不太懂的,但在蘇州的時候,老爹見你弄出了天雷,便寫了洋洋灑灑一大封奏折,又動了所有關係造勢,才被召了回來任職吏部,老爹平時不喜歡跟我說這些,但我覺得,他是想做點事的...比如向北方動兵。”
顧懷一臉“他愛做什麼做什麼關他娘我什麼事”的表情。
“不過陛下是不喜歡打仗的,”楊岢壓低了些聲音,“老爹到底想做什麼,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但老爹還沒到京就給你寫信了,怕是要給你些重任...”
“告辭!”
顧懷狠狠起身,一抱拳就往門外走,看得楊岢目瞪口呆,片刻之後才哭笑不得地去把顧懷拉回來:“...不白乾!你怕是還不知道吧,老爹這次可是拉下臉了,從來沒徇私過的他才上任吏部,就寫了一份任職文書,點你去國子監任經學博士,品秩不高隻是八品官,乾的也是教書的行當...你彆這樣看我,就這個八品官老爹也是下了大力的!”
他把顧懷按到椅子上:“一開始聽說要找個連科舉都沒過的人來教國子監監生們經學,好多大臣都覺得老爹瘋了,要不是他現在管著吏部,內閣那邊也有他的老友,陛下也不太管事,這任命還真下不來就算是這樣也捅破天了,國子監那邊好多人說你一到任就要給你好看...”
顧懷怔了半晌,拚命掙紮著:“就他娘的沒人管管?贅婿也能當官?大魏朝廷他說了算?”
楊岢一臉憐憫地看著他,仿佛已經看到顧懷被自己老爹用來用去快榨乾的模樣:“彆想著跑了,老爹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老爹是怎麼和那些人說的?”
他學著楊溥的模樣,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複述著半個月前在吏部衙門裡,楊溥朝著那些反對的官員們冷笑著說的話:
“老夫就這一個乾兒子,去不成國子監,吏部也不錯,你們誰把位置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