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帖?”
國子監的宿舍內,顧懷看著匆匆上門的楊岢,皺了皺眉頭:
“二皇子邀我赴宴?”
“準確的說是邀請老爹,不過老爹看了一眼就讓我來送給你,”楊岢手裡拿著一張燙金的請帖,胖臉上滿是無奈,“你也知道最近京城不太平...尤其是老爹回來以後,太子和二皇子爭得更厲害了,最近都在傳二皇子要設宴結交京城的年輕俊傑,這不剛好被你趕上了。”
“不是說被禁足在國子監讀書麼?”
“嗨,說說而已,誰當真啊。”
“那你怎麼不去?”
楊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你看我全身上下哪裡和年輕俊傑四個字沾得上邊?咱們家的臉麵現在就靠你來撐了。”
顧懷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直到現在他和二皇子的交流還僅限於那天遲到被他趕去罰站,後麵二皇子雖然有來上科學課,但兩人一直沒說過話,連認識都算不上,就這麼代替楊溥去赴宴,是不是也太古怪了點?
還是說這是楊溥那老頭和趙軒之間達成的某種默契?
他實在很不喜歡這種被當成棋盤上某顆落子的感覺,可這也確確實實是個破冰的機會,如果不去,鬼知道楊溥又會搞出什麼事情來。
想到這裡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放下請帖後楊岢閒聊了半天才離開,旁擊側敲地想搞兩首“不那麼太好”的詩詞,估計又想重演一波蘇州城舊事,可顧懷現在對他的搞事能力算是有了個清楚認知,在蘇州都能折騰出那麼大的風波,到了京城還得了?
這廝實在不是什麼好的交易對象,為了防止又被他被坑一次,這次顧懷低頭備課隨意敷衍兩句全當沒聽到。
一直到入了夜,顧懷才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準備換一身衣服去赴宴。
走出國子監,京城的燈火已經逐漸亮了起來,這裡比起蘇州的富庶繁華更勝一籌,卻不像那座城池一樣給顧懷某種安全感,感受到秋意漸濃後淩冽起來的風吹亂了垂落的頭發,他嗬出口霧氣,走向了遠處肉眼就可以看見的宮城一角。
二皇子雖然不是嫡子,不過如今的皇室也就隻有他和太子最為受寵,雖然沒有太子那樣的待遇居住在東宮,但在緊貼宮城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是有棟大宅子的,顧懷挑準方向沿著街道一路慢慢走過去,身影隱沒在逐漸加深的夜色裡。
關於那個二皇子,這些時日顧懷也聽到了許多傳聞,比如雖不像太子一樣與大臣走得極近但頗得武將親近,還有平日裡廣納賢士門庭不絕,往來者皆是年輕俊傑,自己又文武皆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性子浪蕩不重天家威嚴一類的話。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很多事情,比如一個沒就藩的成年皇子居然可以這樣大張旗鼓地在京城廣植羽翼,甚至結交武將,這麼犯忌諱的事情都沒人管,隻能說龍椅上那位是真的快死了,或者糊塗到現在都還沒有選定繼承人,才是太子壓不下這沒有嫡子身份的兄弟的根本原因。
如果魏帝尚是壯年,或者太子鐵定要登基,一個二皇子敢在京城乾這些事情,難道是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