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最近過得很不舒心。
雖然誰都知道國子監祭酒是個清貴官職,如果不想做事,混日子簡直輕輕鬆鬆,可溫言上任之後一直兢兢業業,簡直把教育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愛好所以國子監才有了近些年蒸蒸日上的氣象。
但最近國子監的氣氛顯然出現了很大的問題,而這一切,都要從某個不務正業的經學博士開了新學說起。
一開始聽說是所謂致良知之新學,算是理學的延伸,溫言也就沒想那麼多,衝著那個經學博士身後楊溥的麵子,也就大筆一揮開了方便之門,甚至還去為他的開課做個見證。
然後便看到了一場離奇的實驗,大小不同的鐵球居然同時落地?而按照顧懷的意思,所謂的“科學”課便是要探討這些現象背後的真理聽起來倒是有了那麼些意思。
後麵的課,他就沒有再去管了,自然也就不知道顧懷又給那些士子們灌輸了些什麼理念,隻是那段時間跑到他這裡來告狀的士子多了很多多半都是在說顧懷誤人子弟妖言惑眾一類的話,但溫言也沒有打算就此把這門課罷掉。
但事情壞就壞在這裡,很多事情之所以壞事就是因為沒有及時在開頭時就給它按下去,顧懷的科學課也是這樣,雖然大多士子都覺得那些所謂的科學理論是在糊弄鬼,但架不住國子監這麼多士子肯定有人會信,會學著去研究生活中的各種現象,去驗證顧懷提出的那些理論,甚至主動做起了各種實驗。
一個所謂的科學結社悄悄浮現,然後就讓整個國子監雞飛狗跳起來。
事情的發展在前些時日一個士子從二樓跳下來時達到頂端,匆匆趕到的溫言見到那個摔得七葷八素的士子,聽見他醒來說的第一句話,當場就傻了眼:
“怎麼就飛不起來?”
該死,這幫士子已經不滿足於探討從樓上扔東西下來看誰落得快,而是因為顧懷提了一句人也可以像鳥一樣飛上高空,然後就開始了跳樓!
想到這裡溫言不由後悔了起來,當初就不應該因為他救了女兒一命就答應了這件事,看看現在國子監的歪風邪氣...
說到女兒,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溫茹,果然,手裡拿著的還是那本《明月集》。
以往隻喜歡看書的女兒現在幾句話不離顧懷,每天問得最多的就是顧懷什麼時候回京,當初她和顧懷一起站在麵前時的感覺真的沒錯,溫言也是過來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兒對那廝莫名其妙的關注就是春心萌動?
雖然她自己還不知道,但真讓這兩再待上一段時間,不僅國子監要被那廝搞得雞飛狗跳,自己的女兒說不定也要被拐跑!
“祭酒大人,不好了!”
有經學博士匆匆跑進來,溫言額頭青筋直跳,這樣的場景已經見過很多次,他猛地起身:“那些士子又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