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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提有些不習慣的宮裙,被護衛環繞著走入宮門的莫莫臉上倒是看不到太多緊張,畢竟是去見顧懷,看起來她好像更擔心自己會像之前一樣踩到下擺極長的裙子。
她的身後跟著如今西夏的幾位重臣,表情平靜或者說冷漠的宰相夏則,沉默寡言臉上有道傷疤的中年將領,上了年紀白須白發的大儒...他們看向四周的眼神都有些恍惚和懷戀,畢竟這裡曾經是西夏的國都,這座如今破敗凋敝的宮城,在過去承載了黨項人的所有輝煌。
“我還是覺得陛下不該來,”一直沉默的將領打破了沉默,“雖然已經和魏人結盟,但不可不防。”
夏則微微搖頭,看了一眼那道有些笨拙的小小身影,麵無表情地開口道:“你以為他為什麼送了一封文書之後就再沒了和我們聊下去的興趣?你信不信如果陛下不來,沒人能從他手上拿走定州?”
“所以陛下和他之間真的...”
“不重要,”夏則說,“她現在是陛下。”
中年將領沉默下來,想到如今的西夏居然隻能靠著陛下過去的那些痕跡來從魏人手上求得舊都,不由感覺一陣心酸與茫然。
可現實就是這樣,幾十上百年下來,魏遼一直在打,結果最後是周邊的國家都被打殘了,滅國的滅國轉向的轉向,連吐蕃都隻敢去禍害西域不敢進中原一步,如今西夏雖然複國,但也注定是仰魏國的鼻息過活這麼一想遭罪的日子可能還在後麵。
他微微歎了口氣,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會麵的地點在昔日的皇宮正殿,那個西夏皇帝與臣子上朝的地方,在入殿之前,幾個帶路的甲士猛地轉身,眼神不善地看向西夏國隨行的護衛,示意他們不能再往前一步,而幾個護衛都是年輕氣盛的黨項青年,見到這些魏人在西夏的宮城裡還如此放肆,氣得鼻子都歪了,當即就要動起手來。
最後還是中年將領冷冷一喝,才止住了即將產生的衝突,跟他們這些重臣比起來,還是有許多黨項人還是不太能看得清形勢。
留下護衛,他們陪同著女帝走入了宮殿,無人迎接,但隻要稍抬起視線,就能看到那金階之上,坐在龍椅上把玩著杯盞的人影。
中年將領感覺到身邊大儒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下來。
那是屬於西夏皇帝的位置,而如今卻坐著一個魏人。
大概是聽見了腳步聲,那個年輕的男子緩緩轉頭,視線像秋風一樣在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那道小小的身影上,柔和了許多。
而穿著宮裝的女帝,也恰在這時開心地喊了起來:
“顧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