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曆了一次索然無功的攻寨,王五帶著山傷亡頗重的狼兵退了下來,在休整的間隙,他灌了兩口水,又洗了洗右肩的傷口,看著上方那打造得密不透風的王八殼,愁眉不展。
一旁的魏老三表情也是一樣的難看:
“看過了,後山的防備隻強不弱,有前麵的例子,西山寨早早就關了,也沒辦法詐門,除了硬打,我想不出來其他的辦法。”
“可強攻也他媽打不進去啊,這地兒的蠻子跟吃了藥似的,比前麵遇到那些猛多了。”
“對了,五哥你之前不是讓幾個狼兵走前麵麼?他們在寨子裡能不能做點什麼?”
“夠嗆,就學了這麼些天的蠻話,說都說不利索,要讓他們去開門,你還不如指望我直接飛進去把門撬了。”
事情到了這兒算是進了死循環,七千狼兵進山本來就是想打都掌蠻人一個措手不及,趁他們青壯外出抄了他們家,從某種方麵來說這的確也做到了,打到了百餘年來沒有魏人打到過的西山寨,但這事兒壞就壞在西山寨裡還留了些兵力,同時這裡作為都掌蠻聖地在那些蠻子心中實在太過重要,根本沒有想象中魏人神兵天降後軍心大亂的情況。
“可惜了,什麼都沒能帶,”王五一聲長歎,“火炮轟,熱氣球放火,天雷破門,光是我能想到的法子都有好幾個,可眼下沒一個管用的,早知道當初就省點用天雷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乾瞪眼。”
魏老三沒說話,其實他也知道王五不過是說兩句玩笑話,當時要是不用天雷,說不定到現在還沒打到這兒。
“我再去衝一次吧,”他站起身,“天快黑了,等到後半夜,再去撞一次門,如果實在進不去,咱們就隻能守在這山裡截殺蠻人了,再怎麼也要讓侯爺那邊輕鬆一些。”
王五點點頭,在旁邊撿了張樹葉往臉上一蓋就鼾聲大作,狼兵們裹傷的裹傷,休息的休息,除了必要的守衛警戒外,所有人都累得倒頭就能睡著。
一直到天色昏沉,整座西山寨的燈火亮起又漸熄,黯淡無星的夜空下,魏老三帶著兩千狼兵順著山道又摸了上去。
事實證明即使到了後半夜,蠻人的警惕也沒減少半分,號角聲響起,羽箭飛揚又落下,魏老三暗罵了一聲,催促身後的狼兵們護送著撞木加快速度,一邊抽出手裡的刀子,撲向了寨門。
與此同時,囚籠裡的趙瑾睜開了雙眼。
門外傳來兩聲悶哼,過了片刻,那扇一直緊閉的門被打開,高大的漢子站在門外,朝著趙瑾點了點頭。
趙瑾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心可能都沒有跳這麼快過,他快步上前,隻感覺有許多話想說,但還沒開口,漢子就遞過來一件破舊的蠻人衣物:
“大王子,你快換上,我叫來了十幾個人,我的把吉(兄弟)在看著他們,我們得快一點。”
趙瑾點了點頭,他換好衣服,配上被囚禁半年的落魄與頹唐,儼然成了個年輕的蠻族青年:“你知道他在哪裡麼?”
“知道,離寨門不遠。”
“那就走吧。”
他跨過地上的屍體,大步走出了這困住他半年的牢房。
牢房建在地底,走出來後便是一棟偏僻的茅屋,隻能說這個時間點選擇得很巧妙,外麵的喊殺聲吸引去了絕大部分蠻兵的注意力,而他這個讓都掌蠻高層漸漸失去興趣的囚犯最近引起的關注也很少,所以看守的人並不多,而且最巧妙的是,他成功地說動了這看守力量的一部分來為他出逃提供助力。
但想憑這十幾個人逃出寨子,甚至為外麵攻打的魏軍提供幫助,就太可笑了,這也是趙瑾會選擇去見那個人的原因。
說來可笑的是,那是個魏人,還是個在蠻寨裡爬得不錯的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