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我是蜀王世子,這些人乃是我說動的義士,”趙瑾急急道,“將軍,先彆管這裡了,先去九絲宮,抓住都掌蠻的上層,千萬彆讓他們逃出去!”
王五先是因為趙瑾的身份一驚,隨後眼睛亮了起來:“帶路!讓那些義士右袒肩膀,彆分不出來砍了自己人!”
有了熟悉寨內道路的人指路,一隊狼兵立刻集結直殺向寨子的中心,一路放火,甚至一路從屋舍燒到了糧倉,滿地都是亂竄的蠻人,黎明破曉之際連晨霧也染上了濃厚的血色。
此時都掌蠻逾越稱王的土司也已經知道了寨門處發生的事情,不由驚駭欲絕,他還穿著自製的王服,與一眾心腹在壓榨都掌蠻百姓修建的宮殿中急得團團亂轉,當得知有一支狼兵已經衝到近前直奔他而來的時候,這位土司倒也硬氣了一把,揮舞著大刀親自率近衛衝出大殿迎敵,隻是這些人雖然悍勇,但比起一路衝殺過西蜀莽莽群山的狼兵還是差了不少,隻能且戰且退至一處宮殿內被圍死。
這處宮殿囤積了堆積如山的稻穀粟米,那些狼兵眼見打不進來,便開始在外放火,滾滾濃煙之下,整個大殿便被洶湧的火光籠罩,滾滾火光舔弄著上好的陳年木材,既封死了狼兵打進來的通道,又讓裡麵的蠻人活活變成了悶鍋雞。
都掌蠻土司頭上的王冠已經不見了,身上的王服也碎成了一條條的,眼見四周全是濃煙火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無法呼吸,他淚流滿麵,完全想不明白怎麼片刻之前還聽說那些魏人被攔在門前動彈不得,可一眨眼著堅不可摧的西山寨就被破了?
“蛙神!是蛙神想要亡了我!”他發瘋一樣地喊著,“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打得進來?!”
當魏老三帶著狼兵衝殺過來與王五彙合時,整座連綿的宮殿都已經被火焰吞噬,城中殘存的反抗蠻人還有不少,但更多的是慌不擇路地從各處逃跑,當象征著土司的宮殿起火時,許多蠻人都失去了戰意。
王五瞥了那邋遢落魄的蜀王世子一眼,發現他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估計是還沒從亢奮緊張的情緒裡緩過來,不過他也知道今晚能打進來全靠這位世子說動人從內部打開寨門,也不知道被關了半年的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拍了拍蜀王世子的肩膀,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逾越,等到確認那些都掌蠻高層都覆滅在了這場宮殿的大火裡後,他和魏老三各自帶著狼兵清剿起了寨中還在抵抗的蠻人,這寨子屹立在此百餘年,那位都掌蠻土司平日裡又橫征暴殄,城中不知多少金銀器物,入蜀的狼兵們不是什麼聖人,一個個雖然仍在渾身浴血地廝殺,但身上估計都裝了不少,一個個的身材臃腫。
隻是他們和那些投誠的劉和部下比起來還是多少要點臉的,那些久在這寨中生存的人自然知道哪兒的錢財最多,與其說他們是在協助占領西山寨,不如說一個個的是在劫掠屠殺,但有他們在多少能分擔一點反抗蠻人的注意力,再加上現在還不算徹底打下西山寨,所以這事兒實在也沒法管。
就這麼一直到了日上三竿,大火蔓延了半個寨子,不知道多少蠻人出逃、多少蠻兵搶起了自己人,整座寨子總算是初步納入了掌控,前門後山都被看守起來,渾身浴血滿是煙熏火燎痕跡的王五魏老三聚在一起,沉默片刻後同時看向了換下蠻人服飾的趙瑾。
這眼神把趙瑾嚇了一跳:“兩位將軍,這是...”
“世子殿下,有些話咱們可以慢慢說,但眼下有些事情得趕快理個頭緒出來,”王五大剌剌地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以刀杵地,像極了兵痞,“我剛才點了點,就剩三千不到的狼兵了,這寨子占是占住了,可咱們也沒法守,要是那些逃出去的蠻子轉頭打回來,到時候可就虧大發了。”
趙瑾聽出了王五話裡的意思,頓了頓:“這位將軍的意思,難道是要...”
大概是看出了趙瑾的欲言又止,王五揉了揉臉,歎道:“就是燒光、殺光、搬光的意思,世子殿下,都走到這一步了,您可不要讓我們難做啊...您要是見不得這個,不如先下山等著?等咱兄弟把事辦完,再護送您回魏境,怎麼樣?”
趙瑾沉默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