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的人少了很多。
“我看看,刑部工部兩尚書,大理寺卿鴻臚寺卿,都察院右都禦史...零零散散怕是有幾十個沒來了,今天請假的人這麼多?”
有人喃喃開口,旁邊的官員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你到底是裝的還是真不知情?”
就昨晚京城裡那動靜,得睡成什麼樣才會一無所知?
作為和太子黨有過牽扯的官員之一,他昨晚上可是一晚上沒能睡著,在自己的書房裡瑟瑟發抖,就怕聽見錦衣衛上門的消息。
好消息是,錦衣衛沒上門;壞消息是,今天上朝一看官場上抱的大腿幾乎都被抓了個乾淨。
這麼一想還不如被抓進去,起碼能證明自己不算什麼連台麵都上不了的小卒子。
在殿中站定的百官神情都很嚴肅,不知道多少人悄悄把目光投向站在勳貴首位的顧懷,事情的來龍去脈幾乎是還沒天亮就傳遍了全城,不知道多少管事家丁在夜色中匆匆來去,直到這一刻,被關進昭獄的五品以上官員大概有二十七人,牽連的家眷甚至上千,可以說往前幾十年的大魏皇帝都沒有過這樣暴虐的手段。
他要拿個什麼借口出來收場?
當然,還有人想得更多,比如如今天子不在京城,顧懷又搞出這樣的動作,錦衣衛受他調遣,禁軍的虎符在他手裡,昨夜下獄的那些官員會不會隻是個開始?這位剛剛受封的異姓王...是不是對那把龍椅起了些什麼念想?
甚至於,他是不是就要在今天的朝會走出那一步?
想到這些,許多忠於大魏的官員已經快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誰也沒有想到僅僅幾天的時間朝堂就能亂到這個地步,先是繼位的齊王莫名其妙死在了北境,然後是死活不去就藩的顧懷提著刀子開始算賬,而最恐怖的是,昨夜的事證明他已經徹底不在意所謂的秩序和規矩,如果他真的要篡位,自己敢站出來阻止嗎?
“臣有本奏!”
看起來還是有人敢的,某個看起來年輕氣盛的小官站了出來,對著空空蕩蕩的龍椅躬身,然後冷眼瞥著顧懷:
“昨夜臣已睡下,忽然聽到隔壁一陣喊殺聲,這才知道錦衣衛全司出動,奉靖北王爺手諭在京城裡四處搜捕當朝官員,臣就想問一句,王爺,你到底想做什麼?”
乾脆利落直指目標,連一絲一毫的婉轉都沒有,鴻臚寺都還沒唱名,就跳出來指著顧懷的鼻子要說法。
“你不應該問孤想做什麼,”顧懷說,“你應該問,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什麼意思?”
“賄賂宮城禁衛,光天化日行刺藩王,陰謀控製年幼天子,”顧懷笑了笑,隻是那笑容讓許多人遍體生寒,“證據,孤這裡有,口供,估計錦衣衛那邊已經審出來了,先帝駕崩前有旨意點孤為輔政,你說這件事孤該不該管,能不能管?”
年輕官員氣息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