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凍海是對船員們的一大挑戰的話,那接下來呼嘯而來的暴風雪可比凍海更加令人頭疼。
原本冰麵已經被羅傑的一刀劈成兩半,他們隻需要迅速通過這一段海域就行,但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讓海麵上被劈出的航路又開始凝結出冰了。
再加上雪越來越大,前方的視線也模糊了起來。這種惡劣的天氣下,羅傑一聲令下,將所有人分成兩撥,輪流不間斷地觀察航線的安全性,清理出一條可通行的航道。
“等下,賈巴,跟我去把帆收起來!風太大了,船會撞上冰層的!”
雷利分在了第一撥,他伸手擋著刺骨的寒風,和賈巴兩個人跳上桅杆艱難地將船帆全部卷了起來。
就在他們收帆的短短幾分鐘時間裡,甲板上已經蓋上了一層薄雪,又因為夾雜著海水,雪逐漸開始變成冰,讓甲板變得格外濕滑。
大家自覺地拿著刀斧去除甲板凍結在船上的冰,生怕將船槳和舵輪凍起來了。
“啊這該死的鬼天氣!什麼……什麼時候才停!”
“彆,咳咳,彆抱怨了,快去除冰……呼,呼,舵輪被凍住就完了,到時候,到時候我們撞到哪都不知道。”
…
…
把佩拉帶到船艙裡以後,香克斯第一時間為她倒了一杯熱水,讓她喝下去暖和一下身體。
12歲的香克斯雖然年紀不大,但這時候他已經像個合格的哥哥一樣,為佩拉解開沾著濕氣的圍巾,摘下她的帽子,拍掉了上麵沾到的雪水。
其實佩拉的口罩上麵也已經結起了一層冰,現在進了暖和的船艙後,都已經化成了水滲進了口罩裡,戴著濕噠噠的口罩絕對很難受。
香克斯想幫她摘下來,他的手動了動,又收了回來。
與此同時,羅傑也走了進來,他拍了拍身上沾到的雪花,走到了佩拉的麵前,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香克斯。
“哦——香克斯真是靠譜的好哥哥。”
“嘿嘿。”香克斯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
佩拉仰著頭看羅傑身上的水汽,她拿過杯子,倒了一杯熱水遞給羅傑。
“是給我驅寒的嗎?”羅傑接過熱水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乖孩子。”
他摸了摸佩拉的頭發,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濕意,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口罩,也是潮潮的。
他看了一眼緊張的香克斯,才放慢語速試探著問佩拉:“佩佩,你的口罩都濕了,要不要摘掉?”
“口罩,要摘掉嗎?”看佩拉有些迷茫,羅傑彎下腰看著她,指了指她臉上的口罩,又重複了一遍。
“口罩”?
是想讓自己摘掉臉上的口罩嗎?
佩拉抬手摸上自己掛著口罩的耳朵,眼睛瞄了一眼香克斯,最終伸手摘下了口罩,放在了一邊,露出了整張臉的樣子。
香克斯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看到過佩拉的臉,他的嘴角瘋狂上揚,但是他強忍住笑意,反而轉身去拿了一條熱毛巾給佩拉。
“佩佩,擦擦臉嗎?”
佩拉的視線順著毛巾往上,看到香克斯笑得燦爛的臉,她默默地接過毛巾,蓋在臉上用力擦了擦。熱乎乎的毛巾驅散了她的寒意,讓剛才被凍得紅撲撲的臉放鬆了不少。
香克斯朝佩拉伸出手,想要拿走毛巾,卻沒想到被佩拉抓住了手。她的另一隻握成拳頭,伸出大拇指對著他彎曲了兩下。
香克斯有些疑惑地看著佩拉的動作,佩拉也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收回了手,轉而在他的手心裡開始寫字。
香克斯一邊看一邊念:“香……克斯,謝……謝謝?”
還沒等佩拉寫完,香克斯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猛的收緊了手心,握住了她的手。
他鄭重其事地告訴佩拉:“不用和我道謝,我可是尼桑。”
說完後,香克斯又猛地想起來佩拉可能聽不懂,他鬆開手,一邊手忙腳亂地比劃,一邊想著更好理解的詞語。
“就是,不用,謝謝,”他指了指自己,“我,尼桑!”
“能,能聽懂嗎?啊啊啊,就是,我……尼桑,尼桑該怎麼解釋啊船長!”
香克斯越比劃越亂,羅傑坐在旁邊都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
“香克斯!誰能看得懂你在比劃什麼啊哈哈哈哈哈哈。”
“船長你幫我翻譯一下啊!”
就在香克斯揉著自己的頭發抓狂的時候,佩拉伸手拉住香克斯的襯衣衣角,讓他停下動作看向自己。
佩拉仰起頭對他笑了笑,還點了點頭。
她在告訴香克斯,她聽懂了。
其實這個根本不用香克斯翻譯,因為佩拉本來就聽得懂“尼桑”這個音。
以前她每天都會趴在房間裡的小窗台上,聽外麵隱約傳來的路人的說話聲,可惜總是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不過,她記得對麵的鄰居家有一對兄妹,雖然同樣聽不清他們平時聊什麼,但是每當兄妹吵鬨的時候,她都能聽到那個女孩大聲地叫“尼桑”。
所以佩拉聽得懂這個詞,意思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