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拉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才清醒過來的。當她睜開眼睛時,全身有些乏力,但是意識還算清晰。睜著眼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發燒了。
佩拉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卻忽然在手邊摸到了毛茸茸的東西,嚇了她一跳。
“嗯……?佩拉!你醒了!”
被香克斯感覺到動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佩拉已經醒了,他猛地抬起頭,但是頭發還被佩拉壓在手底下,疼得齜牙咧嘴的。
“嘶……”
佩拉連忙鬆開了手,有些心虛地伸長胳膊摸了摸香克斯被壓住的地方。
香克斯頓時就不嗷嗷叫了,反而微微低下頭,讓佩拉可以更方便地摸到他的頭發。
嘿嘿,佩拉的摸摸頭。
香克斯的嘴角瘋狂上揚。
他在床邊守了一晚上不敢睡,生怕佩拉半夜高燒不退。一直到今天的早上,感覺到佩拉的熱度退了下來,他才放下心來。
然而一鬆懈,就抵抗不住困意,趴在床頭睡著了。
香克斯抬眼看向佩拉,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比昨天燒得紅撲撲的臉看起來精神要好多了。一想到佩拉生病這件事,香克斯的笑意就逐漸收了起來。
他握住佩拉的手腕,把她的手從頭頂拉下來,握在手心裡。他垂下頭,認真地跟佩拉說了一聲“抱歉”。
佩拉:?
“抱歉,佩拉,都怪我,強迫你做了這麼多事,還沒注意到你不舒服。”
一長段話基本隻聽懂了個“抱歉”的佩拉:?
香克斯像竹筒倒豆子一樣,不知道怎麼了講了一長串話,嘰裡咕嚕的,佩拉隻能大概聽明白什麼“不舒服”、“海”、“冷”、“不喜歡”的詞。
不過從香克斯的語氣和表情,她大概能猜到,他好像是在為自己沒有照顧好她而感到愧疚。
但老實說,她生病跟香克斯沒什麼關係吧,是她自己沒注意。
床沿,香克斯還在埋著頭磕磕巴巴地“懺悔”,忽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哭喪著臉抬起頭,卻正對上了佩拉的笑臉。
他看到佩拉麵對著他側坐著,伸出雙手,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形成一個圈,又讓左右手的圈互相套住,做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這是……暗……暗號嗎?
香克斯難過的表情頓時卡住了,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歪著頭去看佩拉的手勢,試圖明白她的意思。
還沒等他破譯暗號,就看到佩拉已經鬆開了雙手,有些懊惱地搖了搖頭,又抓住了他的手開始在他手上寫字。
香克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沒……關係?謝謝……保……護?是想寫照顧嗎?”
——沒關係,謝謝你照顧我。
香克斯連蒙帶猜地明白了佩拉的意思。
他抬頭看向佩拉,佩拉正努力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對他點頭,看起來他猜對了這個意思。
看到佩拉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香克斯反而覺得更加愧疚了。
他一把抱住佩拉,摸了摸她的頭發。
佩拉有些不明所以,她隻是發了個燒,應該也不至於讓香克斯自責到這個地步?
但她能感覺到香克斯的情緒很低落,所以她也伸長了胳膊摸著他的背,想要安撫青少年期男孩的敏感心臟。
“佩佩……”
香克斯低低地叫著這個酸唧唧的名字,一邊將懷抱收得更緊了。
現在佩拉整個人都動彈不得了,甚至都沒法伸胳膊去拍他的背。她的腦袋埋在香克斯的胸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家夥。
不過,幫忙的人很快就出現了。
“嗯?什麼?佩拉……佩拉醒了嗎?”
靠著牆角呼呼大睡的巴基忽然頭一歪,往旁邊倒了下去,把自己摔醒了過來,他有些迷茫地摸了摸頭,四處張望了一圈。
“巴基,你醒了啊。”
聽到巴基的聲音,香克斯才放開了佩拉,轉頭和巴基打了個招呼。
巴基正了正自己頭上睡歪了的帽子,站了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
“退燒了嗎?”
香克斯伸手摸上了佩拉的額頭,入手涼涼的,應該是退燒了。他對巴基喊了一句“好像退了”,但是巴基已經等不及香克斯的回答,自己走過來了。
他拿開香克斯的手,自己伸手摸了一把佩拉的額頭,確定確實是退熱了,鬆了口氣,接著一拳頭打在香克斯的後腦勺上。
“嘶——你乾什麼?!”
“啊?我乾什麼?!你這個家夥昨天占著好位置睡得很舒服吧!我睡得脖子都要斷掉了!”
“哈?”香克斯擰著眉毛抬頭看他,“你明明可以回自己床上睡吧!”
巴基氣急了,指著佩拉:“哈?我走了誰給佩拉換毛巾??”
香克斯也一下站了起來,椅子都隨著他的動作往後翻倒了,他一把揪住巴基的手指,掰了回去,不讓他指著佩拉。
“你昨天換了兩次就睡著了!一晚上都是我照顧的佩拉!”
“你瞎說!”
“你才瞎說!”
兩個人互相揪著衣領又吵在了一起,吵得很激烈,語速特彆快,讓佩拉的腦瓜子嗡嗡直響。
想勸架但是聽不懂也沒法說話的佩拉隻能沉默地看著他們倆。
不過好在正義的鐵拳永遠不會遲到的。
“邦邦”兩聲,兩個吵起來的家夥已經各自捂著腦袋坐在了地上,他們旁邊站著剛送上鐵拳的雷利,還有端著午餐的賈巴。
雷利:“我就一會兒不在,又吵成這樣。”
賈巴幸災樂禍:“哈哈哈哈哈哈活該被教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