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邁巴赫的車影,在道路上平穩行駛,逐漸隱匿在夜色裡。
男人戴著帽子口罩,抬腳往醫院大門走去。
不斷往前的腳步,在往高級病房區的電梯口,倏地停下。
他這趟過來,自然是知道虞煙醒了。
原本在醫院附近蹲守,根本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能有機會。
但沒想到,桑敏會來。
更沒想到的是,陸行知會和桑敏一起離開。
所以男人趁此機會,想要親自去找虞煙解釋。
和原本的計劃不同,關於陳舒華的死,確實是意外。
他把人放在廢棄廠房,隻管不被餓死。
但陳舒華自己要亂爬亂動,沒看清楚,從三樓平麵摔了下去。
也不知道,該怎麼對虞煙交代。
醒來後,沒了被承諾的驚喜,會不會有些失望。
畢竟這樣的方式結束,誰都沒能料到。
愣怔間,男人聽到叮的一聲,就要走進去的時候,察覺手機開始振動。
他麵色微凝,掏出來看見來電提示,沒往電梯裡去。
然後轉身,快步退到門外,站在空曠處,指尖劃過接聽。
沒有應答,隻是沉默地聽那邊說話。
聽筒傳來的聲音,低沉平穩,叫著他鮮為人知的名字。
但男人麵色平靜,甚至毫不在意。
過了片刻,才從鼻間溢出嗤笑,不屑地反駁道,“我說過,我對這些東西,從來都沒興趣。”
話剛落地,他便放下手機,準備直接掛斷。
但對麵,卻突然說出了一個名字。
兩個字,像是驚雷響起,讓男人耳邊轟鳴。
握著手機的手,就這樣變得僵直。
在聽到對麵說,事成之後,想要什麼都可以,包括那個女人的時候。
男人堅定多年的心意,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地方,正悄然地變化著。
他默了默,對於這樣的條件,沒有答應。
但更重要的是,也沒有拒絕。
掛斷之後,男人才抬腳,走進通往虞煙病房的電梯。
玻璃鏡麵,映出此刻的自己。
這麼多年,就因為不肯聽話順從,才選擇乾這樣的行當。
四處漂泊,顛沛流離。
而真正的身份和姓名,早就被刻意隱藏,甚至快要忘記。
但不知什麼時候,一向無欲無求的心,找到了想要的落腳之地。
電梯在五樓停下,門順勢打開。
男人從裡麵走出去,剛邁出兩步,就看見虞煙,正往護士台走去。
隨後皺著眉,停下腳步,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
經過護士台,虞煙身後,聽見她問,“麻煩你,能不能給我看看我的病曆?”
護士看著眼前那張素淡的臉,有些不明所以。
住在這間病房的人,來之前,就被特意吩咐過。
所以她的身份,肯定比想象中更加尊貴。
但現在,陪著她,被稱作陸總的男人不在。
護士拿不準,也就不知道怎麼回答。
虞煙抿了抿唇,輕聲解釋,“你放心,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住院的而已。”
這麼一說,護士更是雲裡霧裡了。
但看著虞煙殷切的眼神,她思考了下,沒有拒絕。
然後從抽屜裡拿出病曆,遞了過去。
“你就在這兒看,行嗎?”
虞煙接過,揚起唇角,笑著說了聲,“謝謝。”
她身體往前,靠著護士台,手開始在病曆上翻頁。
映入眼簾的第一條信息,便是病人的名字。
虞煙看著這兩個字,嘴裡默念著,不自覺發出微弱的聲音。
“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