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虞煙心裡也有些忐忑。
因為她知道,陸行知很忙。
之前自己住院,也幾乎都是抽時間才能過來一趟。
很晚了,甚至徹夜陪著。
但或許出自於昨晚,讓她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又更深了一步。
所以虞煙在問完之後,沒能馬上得到回答,又重複道,“可以嗎?”
而此時的陸行知,卻並不在陸氏集團裡。
今天陳舒華下葬,被安頓在靠近郊區的一處墓園。
桑敏哭著請求,說自己找不到朋友,害怕一個人麵對。
又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地問,能不能幫她,最後一次。
到底念著過往的感情,哪怕沒有愛,也還是不忍心。
所以陸行知猶豫了瞬,還是選擇答應。
郊區地界空曠,墓園又處在山坡高地。
一路往上,風越來越大,涼意刺骨。
站在陳舒華的墓碑前,桑敏麵色凝重,要哭不哭。
時間有些晚,說是找人特意算過。
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在,更顯得空蕩寂寥。
陸行知沉默地陪著,和桑敏隔開些距離站定。
或許是出於心底的愧疚,從始至終,他都沒掃過墓碑上的照片一眼。
桑敏無力地坐在冰冷地麵,終於沒忍住,哭了起來。
氣弱的抽噎聲,拉扯著陸行知的心弦。
手機突然振動,他掏出來查看,是虞煙打來的電話。
男人眉心緊擰,有那麼一瞬,在猶豫著要不要接通。
而桑敏餘光瞥見,適時地止住了哭聲。
她緊咬著唇克製,目睹陸行知往另一邊走的背影。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電話被接通。
聽到的回答,似乎隻有簡單的幾個字,“要晚些,你乖乖吃飯。”
再然後,就被掛斷了。
但話裡帶著說不出的溫柔和寵溺,讓桑敏嫉妒得眸底發紅。
她手攥成拳,閉上眼睛克製著。
等到陸行知走過來,又過了會兒,才緩緩地睜開。
臉上揚起的,是破碎又虛弱的笑容,對著男人說,“行知哥哥我沒事了,你先回去吧,不好讓姐姐多等的。”
天色漸暗,這地方空曠得連個人影都沒有。
自從陳舒華出事之後,桑敏就再沒有開過車。
就算是現在有所牽掛,陸行知也不好把她一個人扔下的。
虞煙這邊好不容易冒出的衝動,熱情被瞬間澆滅。
但麵對周圍的環境,還是好奇心,占據上風。
她收拾好心情,繼續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隨意逛著。
經過雲城繁華的中心地段,走向富有煙火氣息的居民樓。
路邊有好多小攤小販,都在努力地叫賣著。
能聞到烤好的紅薯,散發出來香味,甜滋滋的。
遇上了便也就,走不動道了。
虞煙站到攤位前,挑了一個付款,提著塑料的小袋子,才繼續往前走。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她沒再逗留,到路邊打了個車。
回清水灣的路上,隔著車窗玻璃,視線不經意間,掃向快速閃過的樓棟。
虞煙腦子嗡地炸開,眼前浮現的畫麵,呼吸驟然停滯。
是一灘鮮紅的血,觸目驚心。
她開口,沒有半點遲疑地說,“師傅,麻煩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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