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散場後,江聿風被幾位交好的士人叫走,赴另一場宴會。
他本是要推辭的,然而前來邀請他的那位士人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告訴他,這場宴會的主人,是科目選主考官,吏部侍郎王逸。
如此……江聿風定是要去看一看的了。
他離開前,不由回眸望向雲昭的方向。
後者卻被些命婦貴女圍住,窈窕身影被擋得嚴實。他心中有些失望,卻也因此看見靖王隨皇帝一道離開。
如今在京中,靖王之勢,人人皆知。
眾人都是精明人,豈會看不出皇帝正在逐漸放權的意思。
因此……儘管其中很可能並沒有什麼關竅,江聿風還是留意了一番,暗自思忖這會兒皇帝見靖王會是何事。
莫非是商討匪亂之事嗎?
他不免想到那日躲在雲昭榻上時,聽謝文和說起的事情。
謝文和想要去平匪,想要去北狄。而目前北狄的事情……又與雲昭有關。
江聿風一直長在南方,對西北邊地的這一蠻族所知甚少。如今忽然想起,不由更是好奇……
那裡與雲昭,怎麼會有關係?
一旁的幾位士人正在高興說話,道侍郎好興致,竟是在西市宴請眾人。
江聿風心念微動,詢問西市有何關竅。
那郎君得意:“三郎,你就是整日讀書,太不了解洛京了。這段時日,西市來了幾位貌美胡姬,彆有一番風情呢。”
“侍郎宴請我等,正好也可一開眼界啊。”
江聿風果然有了幾分興致,卻不是衝著所謂胡姬:“也就是說……西市也還有不少外來商人?”
“正是,”那士人樂道,“那些人大多來往於西域與大齊之間,新奇東西可多了。三郎平日也不怎麼去吧?今日倒是可以見識一番了。”
江聿風含笑應是。
--
被皇帝叫走的雲墨,心中不免詫異。
他麵上平靜地,聽皇帝不緊不慢,說起自己長姐的婚事來。
按理說,這種事……皇帝怎麼也該與皇後商量。
怎麼會先來詢問他了呢?
雲墨試探著提了幾個名字,皇帝都沒什麼反應,一時也判斷不出究竟是何意。
雲墨抿唇,想來是因為自己提的這些人都是他這裡的……皇帝並不滿意。
他斂眸,卻說起此前謝文和請求的事情來。
皇帝眸心微動,似乎有了興趣。
雲墨沉眉,繼續加以勸說。
深宮之中,燭火耀耀。
皇城之外,燈火輝煌。
西市酒肆中,胡姬起舞,正是熱鬨。
江聿風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此間。
他不動聲色瞥向王逸身邊的一位官員,先前王逸介紹,此人是戶部度支司員外郎。
這位員外郎,正是此前與王逸密會之人。
他不由揣測……王逸帶此人出席,是有什麼目的。
畢竟今日受邀者裡,還有許多寒門弟子。
其中一些人甚至尚未及第,隻是留在京中,等待來年再考。
不過一直到筵席結束,王逸都沒有表現出彆有用心的模樣,仿佛這隻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宴會。
江聿風隨眾人一同送走王逸,便聽一旁人議論起來。
有人說,是否今晚受邀之人,日後能有機會進入戶部。
這並非沒有可能,眾人心思各異,各自告辭離開。
江聿風垂眸,翻身上馬。
鬆山在旁詢問:“郎君,您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