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放下手裡的卷宗,看向鐘離芸。
揮手間,一股靈力鑽入體內,她的疼痛已然得到緩解。
“隻要你和周季延走得越近,兩人羈絆越多,你的情況就會越嚴重,”他臉色淡然,“要麼選擇放棄,要麼就忍住,直到幫他渡過情劫。”
冥王的話語如同寒夜中的一縷冰風,徹底穿透了鐘離芸的心房。
她的聲音雖輕卻堅定,帶著一絲顫抖。
“所以你早就知道後果,就等著我跳進火坑對嗎?看到我疼到死去活來,你就這麼開心?”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手指流到關節處,一滴一滴砸在地麵。
“千年前,你把我囚禁在你的宮殿裡,逼得我自殺,現在又要看到我受儘苦楚!”
她壓著委屈控訴,“宇文縛!我究竟做了什麼,你要這般折磨我?”
四周的燭火似乎也因她的情緒波動而更加搖曳不定。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到極點的沉默。
冥王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
他緩緩站起身,身形在燭光下拉長,像是陷在過去的回憶,
“是你忘了自己說過的,鐘離芸,記住你自己的選擇。”
“想徹底擺脫痛苦轉世輪回,便需承受百倍於今的苦楚,到時候承受不住可彆怪我沒提醒。”
言罷,他抬手一揮,空氣中泛起層層漣漪,鐘離芸被帶出冥府。
等她再次睜眼,已經回到自己二樓房間。
報喜見她回來了,連忙飛到她麵前停下,關切的問,“老板,你還好嗎?”
它清楚她和冥王之間的恩怨,所以她向來是能不去冥府就不去冥府,哪怕在人間當個孤魂野鬼,都比在冥府強。
鐘離芸熄滅床頭的香薰蠟燭,肩膀無力地往下沉。
“沒事了,走吧。”
她起身往門口走。
報喜撲騰著翅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老板,樓下有人在等你。”
“誰?”她問。
“我......”它扭動著脖子,不敢看她,“你去了就知道了。”
鐘離芸難得見它還有話說不出口的時候,更好奇樓下來的是誰。
她打開房門走下樓。
隻見一個男人的背影出現庭院,麵朝前院,背對樓房。
單看背影,男人結實的上半身襯托的白襯衫禁欲又迷人,窄腰長腿,氣質堪比模特,但又比模特多了一份穩重內斂。
他到底是誰?
鐘離芸一步步靠近他,男人似乎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緩緩扭轉過頭。
等兩人麵對麵,她一臉詫異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是你!怎麼會......”
記憶中熟悉的臉,熟悉的笑容,再次浮現在眼前。
男人寵溺地淺笑,“好久不見,夢兒。”
夢兒是她的小名,因為她是深夜出生的,在大家本該入夢的時刻來到人世間。
鐘離芸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記憶裡的秦封。
曾經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也是戰死沙場,英勇犧牲的年少將軍。
更是她苦苦找尋卻一直無果的男人。
現在,此刻。
居然就出現在她麵前!
鐘離芸激動的嘴唇輕顫,眼眶逐漸紅潤,“上次給我玉佩的是你吧,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呢?”
他曾經為了救她,丟了大半條命。
秦封於她而言,是恩人,是哥哥,是家人。
也是她最虧欠的人。
是她造成他如今這副模樣,若不是她,他應該早就轉世輪回過得很幸福了吧。
秦封見她眼角掛著淚珠,伸手溫柔地替她擦掉。
“就是害怕看見你這幅樣子,我才一直沒出現,”他眼眸裡都是心疼,“剛剛去見他了?”
鐘離芸知道他說的是冥王,點頭,“嗯。”
“夢兒,聽我一句勸,離開周季延,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解除你身上的詛咒。”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辦法不行?”
要真有彆的辦法,她也不會等了千年,才等到這麼個機會。
秦封緘默其口,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
總感覺大家都有事瞞著她,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