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蘊那樣憤怒的視線看著,辜淵卻反而疑惑了起來,“為什麼,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一切,卻還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呢?”
“是我給了你生命,給了你最強的基因、最強的異能。”
辜淵的眼神偏執,帶著瘋狂的可怕,“你本該就是屬於我的。”
“你的血肉,你的靈魂,你的自我,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應該屬於我!”
然而麵對這樣氣勢慎人的辜淵,明蘊卻絲毫不害怕。
她抬起眼睛直視著辜淵,“可是從出生那一刻起,我所過往的所有經曆所鑄就的,是一個獨立的人格。”
明蘊的眼睛裡像是燃燒著一把火,帶著足以點燃所有陰暗的熱度,“我的思想,我的情感都屬於我自己,不屬於任何人!”
過去生活在黑暗裡、幾乎看不見天日的那十八年,明蘊時常覺得自己身處荒原,沒有路標,沒有任何事物能為她指引方向。
她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一點點用所有能夠夠到的資源武裝自己,像一塊乾枯的海綿一樣,抓住每一個雨天,吸收著能夠強大自身的東西。
她沒有長輩的教導,沒有友人的陪伴,沒有感受過一點世界給予她的善意。
從前沒有人教過她該如何,是她自己,哪怕身處汙泥,也野蠻的向上生長。
而等她遇到裴野,遇到一個個帶給她溫暖的人後,她最初的缺失也被填補。
如今的她靈魂已經完整,如同山川湖海一般難以更改,一陣大雨一場暴風都隻能帶給她極為短暫的變化。
風停雨歇後,她依舊是她自己。
是山間野草,是雷霆擊中樹木時產生的刹那火花,野蠻生長,天生不受教。
明蘊抬起頭直視辜淵,眼中是層層燃燒、永不停歇的烈火,“我說了,我隻屬於我自己!”
“蹭——”
是利刃劃過空氣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明蘊已經解開了束縛住她的繩索,迅速抄起床頭櫃邊放置的醫藥箱。
用來裁剪紗布的小刀劃破空氣,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冷厲的鋒芒。
在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哪怕強悍如辜淵,也猝不及防被一刀紮進胸口,鮮血飛濺。
明蘊上前,以拳為武器繼續進攻。
可惜,辜淵到底是辜淵,即便一時不察受了傷也不是明蘊可以匹敵的。
很快,明蘊便被巨大的重力壓迫住,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她腰側發力,奮力的想要將辜淵甩開,卻又被極大的力量一把壓在床上。
“哪裡學的!”,辜淵附身在她耳邊的聲音充滿了憤怒,“你哪裡學習的格鬥術,是不是那個男人,跟在你身邊的那個雜碎!”
想起那個晚上,第一次被逼到無路可走,不但身中數槍,還被迫通過安全艙逃離。
這樣的屈辱,辜淵至今難以忘記。
而剛剛在明蘊的身上,他察覺到了熟悉的動作。
他狠狠地壓住明蘊,聲音裡的憤怒幾乎要化為實質,“你再敢用他教你的東西對付我,我就殺了他!”
明蘊咬牙冷笑,“有本事你就去啊!”
辜淵如果真的敢去找裴野,明蘊相信輸家一定不會是後者。
“嗬”,辜淵怒極反笑。
他單手將明蘊按在床上,這一次的動作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耐心,將她的手和腿上全部捆綁起來,牢牢的束縛在床頭。
辜淵定定看向明蘊,眼中波瀾洶湧。
當年在地下實驗室,如果不是自己一時失察讓淩雪這個培養皿逃離,那麼如今,帶明蘊走向榮耀的該是自己。
而不是那個機器人雜種!
可是緊接著,辜淵笑了,又是那種溫柔至極的笑,“不過沒關係,命運的錯誤,就像是脆弱的鉛筆印記,總可以輕而易舉被擦除改變。”
他嫻熟打開醫療箱,沒有去管自己胸口那依舊在汩汩流血的傷口,而是取出針頭與試劑。
“我很抱歉,”辜淵聲音溫柔,可是動作卻一絲不慢“不過,你的記憶,必須要做出一些修正。”
明蘊愣愣看向針頭,直覺先於身體反應之前急劇畏懼。
即便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可聽辜淵的話,絕對不會是什麼好玩意——
不能被注射這東西!
可是她如今已經無法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