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生哥，那你看我說的這事？”
等曾廣生收好了手表，陳國泰就笑著說道。
“不出意外的話，這事不會有問題。聶處長那個人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對他來說，把一個在本廠有正式編製的工人弄到他的運輸處去，完全就是隨手之舉。雖然這個工人才剛剛進廠，可能會引發一些非議，但這事本身並不違反規章製度，並不會給他帶去太大的困擾。”
曾廣生想了想，認真地分析說道。
“隻是在操作上可能會略微變通一下下。比如說，先以借調的名義把你那親屬弄過去，就可以把可能引發的非議縮減到最小程度。”
曾廣生接著又說道。
“那這事就拜托給廣生哥了。不過最好能快一點。廣生哥你不知道，我那親屬恰好頂了薛成龍那個工段的一個退休工人的班。今天上午我那親屬剛剛上班，薛成龍那狗賊就喪心病狂地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樣急迫。”
陳國泰沉著臉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國泰兄弟放心，我馬上就給你去辦。到下午上班還有一個小時，應該還來得及。我這就去找住在距我不遠處的單工王成。王成是他家中的獨子，他的二姐就是聶處長的愛人。而聶處長很疼媳婦這些野雞野兔就算是給王成的報酬。”
曾廣生一邊說，一邊就提著那個包出門而去。
下午一上班，運輸處乾事劉明第一時間就給處長聶雲鑫泡好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在聶雲鑫辦公桌上，然後躡手躡腳地想要退出去。
“小劉，先不要忙走。坐下咱們聊聊。”
聶雲峰眼皮子一抬，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似乎很是隨意地說道。
“好的處長。”
劉明依言走回，規規矩矩地坐好。
“小劉啊，最近工作、學習情況如何？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感謝處長關心。最近在處長同誌的英明領導下，我的工作和學習都很順利”
“你的親人親屬們對你的工作都還支持吧？他們有沒有找你”
“還好”
兩人就開始了沒有營養的交談。氣氛很是隨和。
不過劉明卻沒有掉以輕心。
他知道領導的真實意圖往往就蘊含在這些平常話語之中。
“你做得很對。咱們革命黨人就是要公私分明。就像是我有一個熟人，剛剛進入咱們廠第八工段上班，就又想著來咱們運輸處。雖然說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貴賤，在哪裡都是為人民服務，可是現在到處都在精簡人員，咱們運輸處也未必就缺人呢。哪怕是他想以借調的名義過來先做個勤雜工，那也是不行的。小劉你說是不是？”
忽然間，聶處長借著話題，認真地看了看劉明，大義凜然地說道。
劉明心裡頓時微微一震。
他知道，處長同誌這是在點題了。
處長是在說，他有一個剛進入第八工段的熟人，要以借調的名義先弄到運輸處來當個勤雜工，以後再找機會徹底轉正成為運輸處人員。
“處長同誌所說，自然是高屋建瓴，令人振聾發聵。不過處長同誌最近太忙，有一件事可能還真的不知道。咱們處最近正好缺了一名勤雜工。我正想著找個時間給處長同誌反映一下，看是不是從生產一線物色一名工人然後暫時借調過來呢。”
劉明昂起頭，‘頂撞’聶處長道。
“哦，是嗎？”
聶處長讚賞地看了劉明一眼，露出了‘意外’神色。
“是的處長，的確如此。現在情況你也知道了。如果你同意我的想法，我這就下去做一份文件拿來給你過目審核、簽署？”
收到聶處長這一眼，劉明心中大定，立即正色說道。
“行吧行吧。咱們運輸處是鋼鐵廠的樞紐，任何崗位都不能缺人。如此才能保持正常運轉，不讓生產受到耽誤。你這就下去把文件做好給我看。”
聶處長點了點頭，擺了擺手說道。
“好的處長。為了內容詳實，可能稍微需要一點時間。”劉明站起身說道。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我知道的。去吧。”聶處長再次點頭。
劉明輕手輕腳地走出辦公室並拉上了房門，然後毫不耽擱地投入了緊張的調查工作當中。
經過再三核實，劉明最終確定聶處長所說的那個人是第八工段的陳必興無疑。
“處長同誌，借調文件做好了，請你過目。”
劉明把一份借調令擺在了聶雲鑫的辦公桌上。
聶雲鑫隨地瞟了一眼，發現借調對象是陳必興無誤，就非常爽快地簽了字。
劉明拿回借調令，不需要聶雲鑫催促，立即趕往第八工段。
“劉乾事，是什麼風把你這個大忙人給吹來了？”
第八工段辦公室裡，孟旭笑吟吟地邀請劉明坐下喝茶。
“謝謝孟工段長。因為工作需要，這次是想從你們工段借調一個人到運輸處去幫一段時間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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