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顫巍巍地看向林軒。
他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
石碑前的那位少年,不知何時雙眸已經赤紅一片,比鮮血更紅。
在那雙眼眸中,掩藏著世間最極致的暴力。
那一瞬間,囈語讀懂了他的眼神。
那是能夠堪稱狂妄的眼神,自信能掌握最極致的暴力,自信能用這股暴力去統治世間的一切。
世界,不過是匍匐在他腳下的玩偶,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這是遠比他,遠比古神教會的神還要狂妄無數倍的存在。
對方甚至想要淩駕在所有的神明之上,做這個世界的真神。
囈語突然明白了,從來沒有什麼尼德霍格代理人,有的,隻是歸來的尼德霍格。
或者說,比尼德霍格還要瘋狂的存在。
尼德霍格想要毀滅世界,而對方,則是反過來,要統治整個世界。
毀滅,遠要比統治容易得多。
他想要給外界的本體傳遞信息,卻被灰霧隔絕了一切。
“你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囈語是真的害怕了,他雖自稱為神,但他明白,自己並非神明。
可他麵前這位,確是貨真價實的神明,對方竟然在重走登神路!
一瞬間,囈語許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為什麼從沒出現過的尼德霍格,會突然出現在大夏境內,為什麼林軒的禁墟是個時間加速方麵。
並非尼德霍格出現在大夏境內,而是整個地球,也隻有大夏適合轉生。
其他地方的人類,都是被圈養的兩腳羊,尼德霍格不可能轉生在那種地方。
至於禁墟,就更好理解了。
時間零這個禁墟,應當隻是對方神墟的一部分。
對方真正的神墟為何,並不被世人所知。
對方那離譜的身體素質就能容易解釋了。
尼德霍格,身為一頭龍,僅憑**即可比肩神明,這不是很正常的事?
“並沒有什麼神明代理人,對吧?”
囈語開口問道,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林軒並未回答他,隻是轉頭,望向枯萎的世界樹。
囈語的視線同樣被吸引過去。
在那棵枯朽的世界樹上,一片褐色的枯樹葉脫落,向著囈語飄來。
囈語沒有從中感覺到哪怕一絲的威脅,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感到寒毛倒豎。
他現在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錮,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看著枯葉飄到他麵前,點在他的額頭上。
褐色從額頭向著四周擴散開來,眨眼功夫,囈語就從一個年輕人變得老態龍鐘,他的身體仿佛化作枯敗的落葉,輕輕一動,就碎成一片。
疲憊感如同洶湧的浪濤,將他拍翻在地。
囈語已經沒有力氣站立,但他沒有言語,也沒有求饒,隻是靜靜注視著林軒。
這隻是他的分身,自己一死,本體自會有所察覺。
雖然本體無法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但肯定會警惕一些。
可也就在此刻,囈語忽然感覺到,那枯朽的氣息竟順著一縷精神絲線,延伸出去。
那縷絲線,就是他和本體的連接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