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葳蕤軒。
“袁家這般怠慢,我華蘭之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當初還不如選令國公府呢!”
王若弗聽到袁家遲遲不肯下船,非要自家來請的消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看了眼旁邊波瀾不驚的盛紘,更是怒上心頭,隻覺得自家華兒是被推進了火坑。
“夫人莫說氣話。”
盛紘見王若弗的矛頭指向自己,站起身,緩步走到王若弗身邊,溫聲道:“你又不是不知,令國公府家風不正,家中的男兒年紀輕輕就妻妾成群,窮奢極欲。”
“更是為了填補虧空,就想找家底豐厚的媳婦,靠著媳婦的嫁妝來填平這個虧空。”
“他們家是盯著母親的嫁妝,才來求娶我家華蘭,真要應了下來,豈不是害了華蘭。”
王若弗也知道自己是說了氣話,但顧著麵子,還是辯道:“那丘大人的兒子也比袁家的好。”
聽到這,盛紘也明白了自家娘子隻是嘴裡抱怨,抒發一下心中的鬱氣,當下繼續緩聲解釋:
“這就是由來啊!”
“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和邱家結親,我們也不用這麼急著給華蘭找人家。”
自從盛華蘭及笄之後,王若弗就開始急著給她找好人家。
然後這件事被時任開封府尹的丘敬得知,於是當即來為兒子提親。
按理說,邱家和盛家知根知底,邱二公子模樣品行也不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親家。
不過,邱家卻是主動卷入了皇室奪嫡大戰,讓秉持穩健之道的盛紘避之不及。
當今官家老邁,偏偏皇後無子,太子人選隻能從皇室宗親,兗王和邕王中選一個。
邕王資質平平,毫無政績,但子嗣昌盛。
兗王隻小邕王半歲,雖隻有父子二人,但都精明強乾,甚得人望。
他不甘心錯失太子之位,所以一直蠢蠢欲動。
而丘敬的長兄,正好是兗王的講經師傅。
如果兩家聯姻,未來王爺登基,他這個拐彎抹角的親戚,未必會沾上多大的光。
如果失敗,那麼整個盛家都會為他們陪葬。
所以當初聽到丘敬要來提親的消息,他才急著給華蘭訂下婚事。
哀了冤了,王若弗心情也平複了些,盛紘見狀,立馬寬慰了幾句。
待安慰妥當,盛紘一個眼神,示意侍女繼續為王若弗梳妝打扮。
出了門,盛紘揮手招了個隨從。
“快去碼頭上告訴柏哥兒,袁家可以卸聘禮了。”
……
揚州碼頭。
一個仆役打扮的男人急匆匆的趕到碼頭,張頭尋望到了前邊的盛長柏。
剛看到大公子的背影,拔腿剛要上前。
誰知突然後頸一疼,緊接著眼前一黑,被身後一個健碩的男人攔腰扶住,往身後的巷子裡退去。
“公子,盛家傳話的人已經被我打暈,丟到後邊的巷子裡去了。”
不到片刻,剛才的男人穿過排排站立在後邊的親衛,走到楊文遠邊上,耳語道。
“嗯。”
楊文遠麵露笑容,將手中的象牙扇一收,望著還在禮船上凹造型的袁家大公子笑道:
“長青,等著看好戲嘍!”
禮船上,已經在船上閣樓裡站了半個時辰的袁文純,此刻眉頭緊鎖。
怎麼回事,盛家怎麼還不來請自己下船?
袁文純孤身來下聘,還非要盛家來請才肯卸下聘禮,在心中自有考量。
落了盛家的麵子,相當於是在落自家弟弟的麵子,在這方麵他可是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