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座祠堂占地寬廣,古樸而典雅,青磚黛瓦,雕梁畫棟,儘顯貴族氣派。
漆紅大門的兩側各有雄獅鎮守,石階之上,匾額高懸,上書“宗祠”二字,筆力遒勁,氣勢磅礴。
後邊的人群停住,隻有楊文遠拉著華蘭邁步踏入其中。
隻見幽深莊嚴的高柱大堂內,空間寬敞明亮,布局嚴謹有序。
進門第一眼,就能看見北麵一整麵牆都被鑄成供桌祭台,**寸高的階梯狀牌位格一層一層地往上壘,足足有十七八層高,上麵列布著密密麻麻的牌位,周邊香煙繚繞,燭火搖曳,映照出肅穆莊嚴的氛圍。兩側的牆壁上,也嵌著石刻碑文,記錄著從楊家先祖開始的家族興衰與榮光,訴說著侯府輝煌的曆史與傳承。
而在其下的華蘭,不由得呆愣當場。
剛才一番步行,就已經是她之前未曾見過的壯闊,再看著眼前星羅棋布的牌位,更是讓她神情一滯。
無論哪朝哪代,都是一個講出身、論門第的社會,而祠堂祭祀,便是一個家族是否源遠流長,世家名門的最好表述。
誰家傳承的代數越多,祖宗越風光,那越是能說明這家人薪儘火傳,血脈高貴。
而早先在宥陽祭祖的時候,華蘭便大致看過自家的祖宗牌位,再對比眼前楊家的,恐怕連人家的零頭都算不上。
這還隻是嫡係。
若是再論其他,兩家的差距更是如同一道天塹。
門第高貴、累世公卿……
華蘭本以為自己先前已經想得夠多了,但是看到眼前,當下這才明白了到底是什麼概念,又是突然明晰母親為何一直逢人便說自己嫁了個好人家,許了一門天上掉下來的親事。
祠堂裡,楊宇卿已經在這了。
家裡新一任大娘子即將入門拜見先祖,按理需要長輩在這看顧著,跳來跳去,這任務也隻能落在了楊宇卿身上。
昨晚累到腰酸背痛,現在還要早早從床上爬起,來到祠堂護持。
楊宇卿有時候也覺著自己夫人說的話沒錯,不過不是獨她一人給楊家奔波勞碌,分明是自己夫婦倆都是給楊文遠這小子的勞碌命!
楊宇卿站在供桌邊上,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楊文遠,心裡惡狠狠的暗忖: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兒的份上,高低得給你套個麻袋出出氣!
楊文遠走到近前,看著自己叔父眼眶邊濃濃的黑眼圈以及,一臉的疲憊之色,如何不明白叔母昨晚發了大力。
再想到楊宇卿為了自己起得這麼早,心中頓時一陣感動:放心吧,叔父,明年一定讓你抱侄孫!
楊宇卿淡淡看了楊文遠一眼,轉而朝華蘭親和的點了點頭,溫聲道:
“華兒來了,上香磕頭吧!”
供桌上已經備好了香線,楊宇卿拿過香線,轉身間目光朝最下排正中間一掃,隻見那是兩塊頗新的牌位,左側的牌位上書“先考楊公宇廷之位”,右側的牌位上書“先妣楊門柳氏之位”。
楊宇卿神情略微黯淡,但隨後一振:兄長,嫂嫂,文遠已經娶妻,延綿子嗣已是近在眼前,伱們九泉之下想必也能瞑目了。
楊宇卿轉頭看向華蘭,不由得心裡暗暗點頭:文遠的眼光不錯,是個好生養的姑娘!
雙手接過楊宇卿遞來的線香。
身前也已備好蒲團,兩人當即一同跪下,恭敬地叩首行禮,焚香禱告,之後將線香插入鼎爐。